第一章明祚倾颓，东海风起
天启六年秋，东南沿海的风带着咸涩的铁锈味，卷过宁波卫的残破城墙。城墙上的明旗早已褪色，边角被海风撕成碎条，像垂死者的发辫般耷拉着。城墙下，几个穿着破烂号服的士兵正围着一个挑担的货郎勒索，货郎怀里揣着给女儿治病的几吊铜钱，被搜走时哭得涕泗横流，士兵们却笑得前仰后合，腰间的弯刀在阳光下晃出冷光——那刀本该用来抵御海寇，如今却成了欺压百姓的利器。
知府衙门里，烛火通明。知府周显德正搂着小妾饮酒，桌上摆着从渔民手里强征的鲍参翅肚，而窗外，数十艘本该修缮的战船停在港口，船底积满淤泥，船帆烂得能看见窟窿。属官匆匆进来禀报：“大人，东海那边又有扶桑船出没，昨天还劫了咱们两艘运粮船，死伤十几个弟兄。”
周显德呷了口酒，不耐烦地挥挥手：“慌什么？扶桑人每年不都来几趟？让水师去应付便是。”
“可水师……水师只剩三艘能出海的船了，士兵们三个月没发军饷，都快哗变了。”属官声音发颤。
周显德脸色一沉，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没军饷不会去征？百姓手里有的是钱！至于战船，先拖着，等下个月朝廷拨款下来再说。”说罢，又搂过小妾，全然不顾窗外渐紧的海风——那风里，正裹挟着扶桑船队的杀气，朝宁波卫驶来。
此时，东海之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正破浪而行。为首的是一艘通体漆黑的巨舰，船帆上绣着一朵血色葵花，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这是东方不败的座舰“葵花号”。舱内，东方不败一袭红衣，坐在紫檀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绣花针。他面容俊美如女子，眼神却冷得像冰，身旁站着童百熊、上官云等日月神教长老，个个神情肃穆，腰间佩刀泛着寒光。
“教主，前方三十里，发现扶桑船队，约有五十艘小船，为首的是袁飞佐助的‘破浪号’。”探子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敬畏。
东方不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绣花针插入发髻：“袁飞佐助？去年他劫了我神教三船火药，还杀了我三名香主，今日正好一并清算。传令下去，船队列‘一字长蛇阵’，左舷炮口对准扶桑船侧腹，右舷留三艘船防备突袭，待我号令，齐射三轮。”
“是！”童百熊领命，转身快步走出舱外，甲板上很快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教徒们搬着炮弹穿梭，红衣大炮的炮口缓缓抬起，对准了远处海平面上的黑点。
不多时，葵花号上的号角声响起，二十艘巨舰如长蛇般排开，船舷两侧的红衣大炮泛着黑黝黝的光。远处，袁飞佐助的破浪号已清晰可见，船帆上绣着狰狞的骷髅图案，五十艘小船如众星拱月般围着主舰，正全速驶来。
袁飞佐助站在破浪号船头，身材高大如铁塔，满脸虬髯遮住了半张脸，腰间武士刀的刀鞘上，两颗骷髅头随着船身摇晃碰撞，发出“咔嗒”声。“东方不败的船倒挺气派！”他舔了舔嘴唇，对副手道，“待会儿打起来，先抢他的火药船，有了火药，咱们就能把宁波卫的银子全搬空！”
副手谄媚地笑着：“首领武功盖世，那东方不败不过是个练邪功的妖人，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