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冲向假面少女的警卫,也停在了半路。
其中一人的镜中,正映出他想借机敲诈某位贵族的念头。他涨红了脸,在同伴鄙夷的目光中,再也迈不开脚步。
“呵呵……”
一声轻笑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然一惊,那个假面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她离我如此之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烟火的味道。
“你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私语,精准地钻进我的耳朵。
“他们根本不关心什么预言,不关心谁是神。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只关心找一个能让他们心安理得的‘罪人’,来背负所有的恐惧。”
我的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而我,”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蛊惑的甜腻。
“是这五百年来,唯一一个,真心为你这场伟大的表演而喝彩的观众哦。”
她微微侧过头,那张狐狸假面几乎要贴上我的脸颊。
“怎么样?”
“想不想……让这场戏,演得更大一点?”
她不是在问我。
她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我的心脏狂跳,一半是恐惧,一半是……一种我自己都说不清的,破罐子破摔的兴奋。地狱不过如此。
既然已经身处地狱,为什么不干脆……放一把更大的火呢?
6
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出任何回答,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表情都做不出来,花火——我现在决定暂时这么称呼她,因为她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绚烂又危险的烟火——已经替我做了决定。
她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意。
我的动摇,就是她最好的邀请函。
“看来你默认了呢~”她愉悦地轻笑一声,后退半步,重新面向混乱的审判庭,像一个即将指挥交响乐的指挥家,优雅地举起了手。
“那么,游戏第二幕:罪与罚!”
她又是一个响指。
这一次,响应她的,是那台本
已沉寂的谕示裁定枢机。
那台代表着枫丹绝对理
性和秩序的机器,突然像一个发了疯的巨人,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它的机械臂疯狂地舞动起来,将审判席上那些作为“证物”的卷宗,文书,影像记录仪全部扫落在地。
“哐当——!”
一片狼藉。
那维莱特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
他能感觉到,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已经侵入了枢机的核心。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巨大的机械臂猛地探下,像一只玩着随机抽奖的巨手,在满地狼藉中胡乱抓取了一份文件,然后高高举起。
光芒再次投射而出。
这一次,光幕上出现的,是一段从未有人见过的“绝密影像”。
影像中,那维莱特正与一位穿着至冬国服饰的……愚人众执行官,在白淞镇的废墟旁秘密会面。
画面昏暗,声音模糊,但经过“巧妙”的剪辑和处理,对话内容变得无比清晰:
“……时机一到,芙卡洛斯的神座将不复存在。”影像中的“那维莱特”声音低沉。
“很好,”对面的执行官冷笑,“届时,整个枫丹的水利枢纽,都将由我们接管。”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