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忽然转向郑勇,那双寒潭般的眼睛直视着他:“队长,第一个案子里的微量颗粒,很重要。那可能是他职业或癖好留下的唯一标记,是他的一部分。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留下了它。找到它,就能找到他。”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郑勇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浑身透着神秘感的女人,雨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她却浑然不觉。他想起局里关于她的一些传言,说她能“看见”凶手的思想,说她有时比罪犯更令人不安。
窗外,一道闪电撕裂阴沉的天幕,短暂地照亮了林晚苍白而专注的侧脸。
几秒钟后,隆隆的雷声滚过城市上空。
像是一场更猛烈风暴的预告。
Chapter 2: 恶魔的容颜
会议室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幕布上,映出一张张受害者生前明媚的笑脸,与她们死后那张血肉模糊、缺失了面皮的恐怖特写交替出现,形成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对比。林晚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她站在幕布旁,身影被光影切割得有些模糊,仿佛她本人也成了这巨大谜题的一部分。
“…高度自信,控制欲极强,可能患有某种形式的身体畸形恐惧症或完美主义强迫症,但仅限于他对‘作品’的苛求。现实中的他可能表现得完全正常,甚至极具亲和力。他需要一份能提供合理夜间活动借口、且能接触到特定材料的工作…”
她的分析细致入微,几乎是在为那个看不见的幽灵勾勒一幅越来越清晰的灵魂肖像。大部分警员听得屏息凝神,笔尖在纸上飞快记录。但并非所有人都买账。
“精彩,林顾问。”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她,是副队长老李,一个经验丰富却有些固执的老刑警,“心理分析很精彩,像犯罪小说。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名字,是地址,是一个能抓得到的人!”他摊开手,“这些‘可能’、‘大概’帮我们缩小不了范围!全市符合这种模糊侧写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林晚的目光从幕布上移开,落在老李身上。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被质疑的恼怒,也没有急于辩驳的急躁。
“侧写不是算命,李副队长。”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它是基于行为证据的概率筛选。它能告诉我们去哪里找,看什么,而不是直接给出一个名字。”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全场,“但如果我们忽略这些行为证据,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永远慢他一步。”
郑勇敲了敲桌子,压下即将起来的争论:“技术队,第一个案子的微量颗粒物,重新检测有结果了吗?”
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员立刻站起来:“有了!经过更精密的光谱和色谱分析,确认是某种混合了特殊矿物颜料的陶土,非常细腻,含有微量锆石和稀土成分,市面上极其罕见。通常用于高级艺术创作或精密陶瓷工业。”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艺术创作…”郑勇沉吟道,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林晚。
林晚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亮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绘画。雕塑。或者是…修复工作。”她接话道,“凶手需要接触这种材料,并且有途径带走微量残留。排查所有相关从业人员,尤其是近期购买或使用过类似特殊材料,并且独居、有独立工作室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