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成天庭掌勺了！
我睁开眼，看见一缕金光穿透雕花木窗，照在身前冰冷的灶台上。
这灶台是汉白玉的，凉飕飕的。
我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自家小餐馆的后厨，趴在不锈钢案板上打个盹儿。那案板夏天冰凉，冬天也冰凉，跟我现在摸着的这块玉差不多。
脑子里忽然“嗡”的一下，塞进来好多东西。
天垣界。南天门御膳监，末等灶神。
我的名字，还是叫姜不凡。
今日当值，需为玉皇大帝准备仙阶贡品“清心丸”三枚。
我低头，手里正捏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盘子里，是三个灰扑扑的泥丸子，散发着一股子草木灰混着点薄荷的味儿。
这就是玉皇大帝的饭？
我拿起一颗，放在指尖捻了捻。硬邦邦的，跟个石子儿似的。
我上辈子是个厨子。一个把做饭当命的厨子，没成想这回也是。
我爹是厨子，我爷爷也是。到我这儿，手艺没丢，就是运气不太好。开的馆子地段偏，撑了三年，最后还是关门大吉。我记得我喝了点酒，趴在后厨的案板上，想着明天该怎么办。
再一睁眼，就成了神仙。
一个管厨房的神仙。
我把那颗清心丸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子苦涩味儿，直冲天灵盖。
我沉默了。
让玉皇大帝天天吃这个？
这不叫修仙，这叫虐待老人。
我端起盘子，走到灶膛前。灶膛里燃着金色的火焰，叫三昧真火。据说能炼化万物。
我把手一斜。
三颗清心丸“骨碌碌”滚进了火里。金色的火苗“噗”地一下，把丸子吞了。连个烟儿都没冒。
干脆利落。
我拍了拍手，卷起袖子。
这才是灶神该干的活儿。
我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御膳房。空荡荡的，比我那倒闭的馆子还干净。角落里堆着几袋子亮晶晶的米，叫“灵谷”。旁边还有一小撮干瘪的面粉，标签上写着“仙麦粉”。
我抓了一把仙麦粉。粉质很细，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还行，能用。
水缸里是无根水，甘甜得很。我又在墙角找到半截快要风干成精的大葱，还有一小罐凝固成块的灵兽油。
神仙的日子，过得也太糙了。
我决定，做一碗阳春面。
最简单，也最见功力。
和面，揉面，醒面。我的手艺没丢。这双手仿佛天生就是干这个的。面团在我手里，从生硬变得柔软，再变得光滑有弹性，像一块温润的玉。
咚，咚，咚。
我把面团擀开，薄如蝉翼。然后折叠起来，切成细细的面条。每一根都匀匀称称的，撒上干粉，抖散开，像一蓬雪。
灶膛里的三昧真火烧得正旺。我找了口锅，锅是紫铜的。锅里添上无根水，等水烧开。
等待的时间，准备汤底。
没有高汤，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半截大葱切成葱花，灵兽油下锅，小火慢慢地熬。
滋啦——
一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就从锅里窜了出来。这味道太霸道了。和我以前用过的任何一种油都不同。它不只是香，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闻一下，就觉得浑身舒坦。
葱花被炸得金黄酥脆，葱油熬好了。
我往碗里舀了一勺葱油，加了点盐。盐是“天海盐”，雪白细腻。再倒进滚开的汤水，一碗清澈见底，飘着金黄油花的汤底就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