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她的声音像冬天的风，刮得人骨头疼。
蒋元“嗯”了一声，走向饭桌，希望有奇迹发生。然而，桌面上空空如也，连个空碗都没有。看着空荡荡的饭桌，蒋元心里最后一点盼头也没了。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作贱自己？
“钱又不够了。”黄梅没理会他，站起身，把手里的催费单递了过来。“医生说，我爸并发症严重了，要用更好的进口药。后续还要十万，三天内交齐。不然，就只能停药。”
蒋元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又......又要十万？”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小梅，我们哪里还有钱？家底都掏空了，外面还欠着高利贷，我这个月利息都快还不上了，你让我去哪里再搞十万？去卖血吗？”
他几乎是在哀求。
“而且，爸这个病，就是个无底洞。我们不能再这样填下去了。”他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提起那个禁忌的话题，“你弟弟那套房子，就不能卖了吗？现在是救命要紧啊！房子卖了，拿一百多万出来，爸的病能得到最好的治疗，我们也能喘口气。以后，我们再一起努力，想办法给他凑个首付，不行吗？”
“卖房子？蒋元你又跟我提卖房子！”黄梅的情绪瞬间失控，她一把抢过催费单撕得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我早就跟你说过，那是我弟的婚房，不能动！你想都别想！”
她双目圆睁，指着蒋元的鼻子骂道：“我爸今天下午也跟我说了，要是敢动我弟的房子，他就不治了，立刻就从楼上跳下去！你是不是就想逼死他？啊？你安的什么心！”
又是这套说辞。听到这话，蒋元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娘家失去理智的女人，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拿不出来。”蒋元无力的靠在墙上，闭上了眼。墙壁冰冷，寒意透过衣服传过来。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去想办法。要杀要剐冲我来，别再去为难我爸妈。”
最后一句话，是他极度疲惫下脱口而出的气话。
黄梅听到这句话，突然不哭了，也不闹了。她停止尖叫，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深深的看了蒋元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愤怒，反而多了一丝盘算和冷酷。
蒋元当时太累了，没有读懂那个眼神背后的含义。
两天后，是周末。蒋元从前一晚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想补回积攒的疲惫。
黄梅却一大早就起了床，化了个精致的妆，又给儿子小帅换上一套干净但有些旧的衣服。
“我带小帅去看看爷爷奶奶。”她走到床边，对睡得迷糊的蒋元说，语气平静得出奇。
蒋元喉咙里含糊的“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他完全不知道，一场由他妻子策划、他亲生儿子主演的“亲情绑架”，正在他父母家残忍的上演。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手机上有几个母亲打来的未接来电。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回拨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母亲焦虑不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元啊，小梅......她刚才带着小帅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