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姑父下楼买烟,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该不会……
心脏猛地一沉,我强压着恐惧挪到窗边。
一辆车闪着刺眼的双跳灯,人群围成一圈,低声议论着。
人群中央,姑父那壮硕的身躯瘫在一片深红黏稠的血泊中。
他的脖子扭成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颅侧裂开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显然已经没救了。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下意识望向餐桌——
原本已经空了的盘里,果然无声无息又生出了月饼。
只不过这次是一大、一小两个。
人死了……就会被做成月饼?
如果巴掌大的那块代表姑父,那瓶盖大小的……难道是姑妈肚子里流掉的那个?
不,不对。
还未成形的胚胎,根本做不成这样一块月饼。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窜上来。
我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
冰冷、僵硬……早已失去活人的柔软。
我吓得几乎脱手,慌忙将他塞回姑妈座位。
他维持着蜷缩的姿态,安安静静,像个被遗弃的玩偶。
就在这时——
“咔哒。”
门锁轻响。
大门被推开。
姑父叼着烟,慢悠悠地踱步进来。
他面颊凹陷,颅侧那个窟窿仍在汩汩淌着暗红的血。
10
“啊——!!”
我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连连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
姑父像看疯子一样瞥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被一群“死人”包围,彻骨的寒意几乎将我吞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是我的家人吗?
为什么明明死了,还能死而复生?
弟弟忽然抬头,疑惑地问,“姑父,你咋受伤了哟?”
我心中猛地燃起一丝希望——
对了,至少弟弟还是和我一样的正常人!
姑父摸了摸仍在淌血的窟窿,毫不在意,“哦,刚不小心磕了一下。”
“哦,小心点啊。”
弟弟居然就这么信了。
我再一次陷入了绝望。
“许丽,你他妈什么眼神?怪瘆人的。”
弟弟不耐地瞪我。
这时,妈妈终于从房间出来。
“兰儿,文儿怎么样了?”外婆问道。
“给她换了身干净衣服,已经睡了。”
“哎哟,娃儿怎么给放在这了?我给抱进去吧。”
妈妈说着就要伸手抱走婴儿。
我喉咙发紧,几乎脱口而出,“妈!别碰……那孩子已经死——”
话音卡在半途。
妈妈怀中的婴儿正嘬着手指,冲我眨了眨眼。
分明还是活的。
见我捂嘴不语,妈妈嗔怒的看我一眼,赶紧把孩子抱进了房间。
血红的“逃”字再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逃。
必须要逃。
否则下一个变成月饼的,恐怕就是我。
我拖着几乎僵直的腿,一点点朝门口挪去。
经过弟弟时,我脚步一顿,看向房间的方向。
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们,随后转念一想……
小时候家里丢了钱,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偷的;
高中文艺汇演需要化妆,弟弟转头就诬陷我早恋,妈妈骂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