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灼使唤着眼前的裴祤珩,嘴角一点都压不住。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原先,她是将裴祤珩救下来了,也让他作为自己的侍从待在她身边,但是从未领回过谢家。
怕自家娘亲以为她强抢了个民男回来。
所以她当时决定金屋藏娇。
所以裴祤珩并没有见过她的家人,只是安排住在外面她名下的私宅里
也从来没有被她使唤过。
现在不一样了,她偏偏要使唤。
反正是个幻境,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而且她费了这么大劲救回来的免费劳动力怎么可以就这么浪费呢。
裴祤珩看着水幕中的画面,久久不能回神。
是他狭隘了。
天道看着裴祤珩身边骤然增长又减少的黑气,叹了口气。
它本以为难过心魔劫的会是谢云灼,没想到它完全错了。
刚刚仅仅是没看见谢云灼去救自己,就差点失了心。
看的它小心脏直跳。
原来最大的变数,还是这个素来以沉稳为形象的仙尊。
表情管理够好的,谁都看不出端倪,除了这个能窥伺过往和察觉情绪的心魔境。
倒是谢云灼的身边,黑气少的看不见。
果然,人心中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
猛地,毛球往心魔境外看去。
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它有种预感。
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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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境外。
黑袍裹身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享受着天道保护的心魔境。
“混合劫,有点意思。”
“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像样的对手。”
“最好别让我失望啊。”
黑袍人抬手,一缕头发丝粗细的力量悄无声息的透过了心魔境。
“给你们,加点有意思的。”
“希望你们能够活着出来然后接受我送你们的大礼。”
黑袍人笑着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毛球出现在了黑袍人原先站着的地方。
毛球神色凝重。
没逮到。
看向脚下看上去没有一点异样的心魔境,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它不能出手。
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天道啊,总是身不由己,前车之鉴摆在那。
毛球深深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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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境内
原本享受着少时裴祤珩按摩的谢云灼猛地坐起身。
秽气。
还未等谢云灼感应到秽气的位置,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
但是这次谢云灼并没有感受到昏厥感。
是场景在变。
原本祥和安静的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光冲天一片狼藉的谢家。
也是百年前一直困着谢云灼的地方。
真正的心魔劫,开始了。
裴祤珩看着水幕里的画面,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虽然当时他被谢云灼救下,但是从来未去过谢家。
只是那天,他听说裴家出事了,想去找她。
然后他便亲眼目睹了谢云灼杀了谢家满门,然后满身是血的离开了。
谢云灼看着面前火光漫天的谢家。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哈哈哈哈哈。”尖锐又熟悉的女声响起。
裴母笑得猖狂又狰狞,看着面前因为她求来的力量痛苦到扭曲的几人,十分畅快。
“不是很狂吗?怎么这就不行了吗?”裴母狰狞的踹了一脚谢父,“不是说,敢动你女儿,就让我付出代价吗?”
“不是硬生生的将我夫君逼死了吗?”
“怎么现在就跟个残废一样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父额角青筋暴起:“休、休想……动、我、妻、女!”
硬生生震开身上施加了术法的捆绳,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朝裴母刺去。
裴母没有想到竟会如此,躲闪不及,被谢父刺中了心口。
她瞪大了眼睛,随即笑得更大声了。
“这种力量只能由我来控制,既然你杀了我,那就让全城的人为我陪葬吧哈哈哈哈哈哈。”裴母抽出心口处的匕首,再次狠狠的刺进去。
“杀夫之仇!吾已报矣!”裴母缓缓倒地,眼睛失去了光彩,可却是笑着的。
而谢家的三人,身上的黑纹爬满全身,已经开始蔓延到脸上。
痛苦到无法言喻的表情印在谢云灼的眸中,也永远的印在了谢云灼的心里。
谢云灼看着面前再次重演的场景,没有再像少时那般惊恐。
她记得,一直都记得。
当时的她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她也记得。
她当时看着这一幕,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挪动半步的力气都没了。
她当时后悔了,后悔去帮裴祤珩了。
要是能再来一次就好了,再来一次就不会这样了。
所有的负面情绪汹涌而来,充满谢云灼的大脑。
她一如从前般慌忙的跑到他们身边。
“爹!娘!阿汐!”
“杀了我们!”谢父握住谢云灼的手,“阿灼!快动手!”
“阿灼,以后,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的。”谢母强忍着疼痛,颤抖着抚上谢云灼的脸。“听话,阿灼,杀了我们!”
“姐姐。”谢云汐虚弱的开口,“不要怕,阿汐会永远陪着你的。”
谢云灼闭上眼,滚烫的液体从脸颊上滚落。
留给现在的她的,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了他们,二是将他们困起来,寻找解决之法,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有了能力。
但是留给那时的她的,只有一个选择。
“好。”
血光闪过,几人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泪水和血水糊了谢云灼一脸。
她转身,看见了门外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少时裴祤珩。
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任由身后的火苗吞噬了整个谢家。
谢云灼无视了裴祤珩,直接离开了。
看着水幕里的画面,裴祤珩愣住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如此。
谢云灼是弑亲了。
原来是为了保住满城人的性命。
原来,秽气在那时便出现了。
怪不得谢云灼如此痛恨秽气,怪不得封印破了以后谢云灼如此暴怒。
原来如此。
他之前所看到的画面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
是他的生母害死的谢家满门。
他才是这些事的起源。
天道看着裴祤珩身边的黑气越来越浓,在光幕前干跺脚。
哎呀这人怎么心志这么不坚定。
不要连累谢云灼啊这个傻缺。
就在天道焦急的时候,裴祤珩身边的黑气突然减弱了。
他的额间印正在微微发亮。
天道猛地松了口气。
还好,那个印记有点用。
可是消散的黑气又在慢慢变多,甚至比刚才更甚。
娘的,这个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