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冷静,林舟,不,现在是陆辰。你不能冲动。对付这种人,你必须比他更狠,更会算计。
苏晚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天,小声说:“江天,阿辰他……他刚才为了救我受伤了。”
江天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哟,英雄救美啊?陆辰,你一个乡下泥腿子,不好好在家种地,天天缠着我们晚晚做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他的话语刻薄又恶毒,完全不加掩饰。
前世,母亲日记里写过,年轻时的江天虽然有些傲气,但对她却体贴备至。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伪装。他真正的嘴脸,只有在面对他看不起的人时,才会暴露无遗。
苏晚的脸色白了白,“江天,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阿辰是我的朋友。”
“朋友?”江天冷笑一声,从车篮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塞到苏晚手里,“晚晚,你太单纯了。这年头哪有纯粹的男女朋友?他看着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我这是为你好,怕你被骗了。你看,这是我托人从上海买的进口巧克力,你尝尝。他陆辰能给你什么?一把烂谷子吗?”
这番话,既是炫耀,也是羞辱。
我看到苏晚捏着那盒巧克力,低着头,手指微微发白。她动摇了。
是啊,一个是有权有势的厂长公子,能带给她从未见过的光鲜世界;另一个,是青梅竹马的穷小子,除了微不足道的关心,一无所有。
在那个物质匮乏、信息闭塞的年代,这种选择题,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但我,不是原来的陆辰了。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直视着江天,平静地开口:“江天,是吗?”
他没想到我会主动搭话,愣了一下,随即高傲地扬起下巴:“怎么?想通了?想求我给你在厂里安排个扫厕所的活儿?”
我笑了。
那是一种夹杂着冰冷和怜悯的笑。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手腕上那块‘劳力士’,是假的。”
江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下意识地捂住手腕,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表是我爸托香港的亲戚带回来的,好几千块!你一个泥腿子懂什么!”
“表盘上的皇冠标志,正品的五个火柴头,顶端是小圆点。而你这个,是扁平的。”我语气平淡,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他华丽的伪装,“还有,秒针的走动,正品是平滑的,而你这块,是一格一格跳动的。这种低劣的仿品,在广东那边,一百块钱能买一打。”
江今天的确是戴着一块金灿灿的手表,一直在苏晚面前晃来晃去,显然是当做炫耀的资本。
我的话音一落,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苏晚震惊地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江天。
江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这块表,确实不是什么香港亲戚带的,而是他自己偷偷去广州买的假货,就为了回来撑场面。这件事,他以为天衣无缝。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一个乡下小子当场戳穿!
“你……你血口喷人!”江天恼羞成怒,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晚晚,你别信他,他就是看我能给你买巧克力,能带你去西餐厅,心里不平衡,故意诋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