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晚，眼神温和而坚定：“晚晚，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的，是后山那棵老槐树上的槐花。甜丝丝的，带着一股清香。”
苏晚愣住了。
我又继续说：“你对花粉过敏，所以每次我都提前爬到树上，把槐花摘下来，用清水洗干净，再用手帕包好了给你。你还说，那是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这些细节，都是我从母亲的日记里看到的。那是属于她和陆辰之间，最纯粹美好的回忆。
“巧克力固然很甜，但吃多了会腻。”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但槐花的清香，是刻在记忆里的味道，永远不会变。”
苏晚的眼眶，慢慢红了。她捏着那盒精美的巧克力，像是捏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江天彻底慌了。他发现自己精心营造的优势，在这些真挚的回忆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装神弄鬼！”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不就是几朵破槐花吗！值几个钱！晚晚，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穷鬼！跟着他，你以后只能吃土！”
“江天！”苏晚终于忍不住了，她大声喊道，“你太过分了！”
她将那盒巧克力用力塞回江天怀里，“你的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阿辰是我朋友，我不许你这么侮辱他！我要先送他回家，你自己去西餐厅吧！”
说完，她不再看江天铁青的脸，转身扶住我的胳膊，“阿辰，我扶你回去。”
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妈妈，你看到了吗？你骨子里的善良和正直，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前世，你被骗得太苦了。
我故意装作虚弱的样子，靠在苏晚身上。
江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们的背影，怒吼道：“苏晚！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回头，但在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胜利的冷笑。
江天，这只是个开始。
我会让你那张虚伪的面具，被一层一层地撕下来，直到露出你最丑陋、最肮脏的内里。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失去苏晚的。
我要让你前世施加在我母亲身上所有的痛苦，在这一世，以另一种方式，加倍偿还！
**二**
扶我回到陆辰那间简陋的土坯房后，苏晚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她帮我用草药敷了额头的伤口，然后就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地发呆。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江天描绘的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今天江天的粗暴和我的“真情”，又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我必须趁热打铁。
“晚晚，”我轻声开口，“还在为江天的话生气？”
苏晚回过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情复杂：“阿辰，我是不是……很虚荣？”
我笑了，摇摇头：“你不是虚荣，你只是对未来有美好的向往。这没有错。谁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能过得好一点呢？换作是我，我也希望。”
我的理解让她很意外，她抬起头，眼里闪着一丝光。
“江天家里条件好，他爸爸是红星轧钢厂的厂长，以后他肯定能接班。跟着他，至少……不用再过苦日子。”她小声地说，像是在说服我，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是啊，铁饭碗，旱涝保收。”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然后话锋一转，“可是晚晚，你有没有想过，你嫁给他，嫁的是江天这个人，还是他厂长儿子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