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告诉他,谈,我们还有还钱的可能。不谈,现在就鱼死网破。”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反正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烂命一条,不在乎。”
3.
刀疤脸最终还是把电话给了我。
电话那头的人叫龙哥,声音很沉。
我没有废话,直接指出了账目里的猫腻。
他沉默了很久,说:“妹子,是行家啊。”
“不敢当,只是不想当冤大头。”
“行,爽快!那几笔烂账,我认了。给你抹掉八百万。”
“不够。”
“妹子,别得寸进尺。一个亿的债,给你抹八百万,够意思了。”
“龙哥,明人不说暗话。沈巍的公司是怎么倒的,你比我清楚。这里面有多少是正常的商业借贷,有多少是别人设的局,我们都心知肚明。”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管是谁设的局,我只认欠条。”
“好,欠条我们认。但利息要按银行同期来算。另外,本金宽限我们一年。一年之内,我连本带息还给你。”
“一年?妹子你跟我开玩笑呢?”
“没有开玩笑。一年后,如果我还不上,这栋别墅,连同我这个人,都归你处置。”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妹子,你很有胆色。但你凭什么觉得,你一年能挣一个亿?”
“凭我还敢站在这里跟你谈,而沈巍不敢。”
这一次,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好,我给你一年时间。”他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每个月,我要看到钱进账。不管多少,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可以。”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还给刀疤脸。
“你们可以走了。”
刀疤脸一脸不信:“龙哥就这么让你打发了?”
“不信,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
他将信将疑地拨通了电话,听着那头的吩咐,脸色越来越精彩。
最后,他收起手机,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嫂子,牛!”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灰溜溜地走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回到屋里,沈巍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一尊雕塑。
“解决了。”我说。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跟他们讲道理。”
他当然不信。
但他没有追问。
巨大的变故已经摧毁了他的思考能力。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开始处理资产。
别墅、车子、股票、基金……所有能变现的东西,都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
沈巍的父母打来电话,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说我是个丧门星,克夫,败光了他们沈家的家产。
我一句话没反驳。
沈巍抢过电话,第一次对他父母吼。
“够了!公司是我自己经营不善,跟悦悦没关系!你们要是再骂她,就当我没生过!”
吼完,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这是他破产以来,第一次为我说话。
我的心,稍微暖了一点。
最后,我们搬进了一个不到五十平米的老旧小区。
所有的家当,只装了三个行李箱。
从云端跌入泥潭,不过一周时间。
安顿下来的第一晚,沈巍抱着我,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