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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色的婚车队，在进村的路上被拦了下来。
拦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新娘王晓婉村里的一群老人。
为首的是村里的老赖李大爷，他满脸褶子笑得像一朵烂菊花，手里拄着拐杖，身后跟着几十个老头老太，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新姑爷，恭喜恭喜啊！”李大爷敲了敲头车的引擎盖，发出“砰砰”的闷响，“按照咱们村的老规矩，想把新娘子接走，得先过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关。”
我叫林风，今天的新郎。我降下车窗，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大爷，规矩我懂，红包都准备好了。”
我的伴郎团立刻会意，抱着一堆红包就下了车，准备分发。
可李大爷却摆了摆手，拐杖在地上笃笃作响：“小伙子，你这就不懂事了。现在的红包，哪有那么简单？”
他咧开一口黄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红纸，展开来：“咱们村讲究个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看，‘拦头车’，六千六；‘开门彩’，八千八；‘抱得美人归’，这个最贵，得一万二。还有这些叔叔大爷、婶子大娘的‘喜烟喜糖钱’，一人二百，不多吧？”
我看着那张所谓的“价目表”，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这哪里是讨彩头，这分明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抢劫！
车里，我的新娘王晓婉脸色惨白，她拉着我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林风，别跟他们吵，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我们……我们给钱吧，别误了吉时。”
我回头看着她，她眼里的无助和恐惧让我心头一痛。这就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这就是她口中淳朴的乡亲？
伴郎凑到我耳边，低声骂道：“风哥，这群老不死的也太黑了！加起来得好几万啊！要不报警吧？”
我摇了摇头。
报警？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面对这群七老八十的老人，顶多就是批评教育，驱散了事。可这梁子一旦结下，以后晓婉还怎么回娘家？她父母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李大爷，您这规矩，是不是有点太‘新潮’了？”我依旧笑着，但声音里已经没了温度，“我们结婚是喜事，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
李大爷浑浊的眼睛瞥了我一眼，拐杖往地上一顿：“怎么？新姑爷是嫌贵？娶我们清水村的姑娘，可不就是这个价！你要是拿不出这个钱，说明你没诚意，那这新娘子，你今天就别想接走！”
他身后的老人们立刻开始起哄。
“就是！没钱还想娶媳妇？”
“赶紧给钱！别耽误我们回家抱孙子！”
“这小伙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抠门？”
污言秽语像是潮水一样涌来。我的伴郎们个个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响，要不是我拦着，恐怕早就冲上去了。
我看着眼前这群丑陋的嘴脸，他们用年龄作为武器，用所谓的“风俗”作为遮羞布，肆无忌惮地进行勒索。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只是那笑，已经冷得像冰。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我转身从车里拿出了手机和稳定器。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我熟练地架好设备，打开了直播软件，将镜头对准了李大爷那张菊花般的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