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六听完便回屋写信，我跟着进去，看着他找出纸笔一笔一画在上面写着，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给他脸上镀了一层绒绒的金色，我突然开口问他：“皮六，你也老大不小了咋还不成亲？”
皮六放下笔，将纸拿起来吹了吹，放在一边晾干，顺手敲了我的脑袋，“别没大没小的，叫六哥。”
我从善如流，“六哥，你为什么还没有成亲？”
皮六抱起双臂，靠在桌子一边朝我笑笑，“什么为什么，你六哥的桃花运还没到呗。”
我有些不明白，成亲不是有媒人拉线，父母点头就可以了吗？怎么他还要等，“你的桃花运什么时候来？”
“这可说不准，需要等。”
“要是等不到呢？”桃花运还会自己来吗，她不来不能自己去找吗？
“那你六哥就只能孤独终老喽！”他摸摸我的头，这样调侃自己，转身出去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喝点水，六哥自己家里的井水。”
我抱着水杯，慢慢品尝井水，井水绵柔甘甜，只不过我的心有点苦，喝再多井水也不管用。
“皮六！”我唤他。
皮六不知所谓的转过头，“怎么了，井水不好喝？”
我摇摇头，放下杯子郑重和他说，“你把二妮娶了吧！”
皮六被我一句话吓得差点把杯子摔了，“你开什么玩笑，娶她？就算她没有被那啥我也不会娶她。娶你嘛，那还凑合。”
我顿时萎靡，皮六看见我蔫不拉几的样子吓了第二跳，“哎，你别这样，二妮她嫁给三瘸子其实也不算坏事，三瘸子的事都是村里瞎传的，我和他打过交道他人还挺好的。”
“他老婆死了十几年了，他家门板还没镶上呢！”
“呃，是人懒了点。”
“他有长指甲，里面都是泥垢，每天还会到秦酒子家赊酒喝，醉倒了就会在路边睡觉。”
“……”
“他从来不下地，自己都吃不饱，如何养活我家妹妹，难不成妹妹嫁过去下地干活养活他吗？”
“……确实你爹娘有些过分了。”
“我不要妹妹嫁人，我会养她的。”我对皮六说着，又像是在对自己做承诺。
皮六叹了口气，走到我跟前微微俯身，伸出手轻捏我的脸，“大妮，那不是你该想的，这一生你过好自己就可以了。”
我面无表情拂开皮六的狗爪，我如何不去想呢？我从小说话做事慢，那场高烧把家里人都吓坏了，本该做妹妹的二妮学会了照顾我，那时候她才多大啊，人还没有桌子高，跌跌撞撞捧着一个碗喂我喝水，再大点她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出门在外总是拉着我的手，不让任何人欺负我。我们只差一岁，她却像个姐姐一样照顾我。
她本该灿烂的度过一生。
3.
我哥是在大雨滂沱的一天早上回来的，许是在路上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回家就和我爹起了争执。
“爹，二妮不能嫁给三瘸子，你别把她再往火坑里推。”我哥向来疼爱我们两个妹妹。
“没得商量，全村那个不知道她被人坏了身子？哪家能娶个这样的？嫁给三瘸子将来生个一儿半女的她后半辈子还能有个倚仗。”我看明白了，我爹只想把二妮赶快推出去。
“爹，你这是要二妮的命啊！”我哥眼睛通红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