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无声,鎏金仙鹤烛台上火光的跳跃勾勒出榻上依偎的身影。乾隆斜倚着紫檀木引枕,一卷奏折虚握在手中,目光却沉甸甸地落在身侧蜷缩着的小燕子身上。
她像寻到暖源的幼兽,毫无防备地依偎着他坚实的臂膀。一路从烟火缭绕的小厨房走来,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少女馨香与一丝汗意的鲜活气息,非但没有被殿内沉郁的熏香掩盖,反而在这静谧的暖阁里被烘托得愈发清晰、纯粹。那气息干净、蓬勃,带着阳光和野草般的生命力,无声无息地渗透过来,缠绕着他的呼吸,悄然侵蚀着他引以为傲的定力。
小燕子似乎全然不知自己成了点燃干柴的那缕微风。紧绷的心弦在熟悉的暖意中松懈下来,她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玄色常服冰凉的缎面,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浓浓倦意的喟叹。那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在他紧绷的臂膀上,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乾隆执卷的手指骤然收紧,奏折的边角几乎要被无形的力量揉碎。他垂眸,凝视着怀中人毫无防备的睡颜。烛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小扇般的阴影,脸颊上红晕未褪,微微张开的唇在光线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如同沾了晨露的花。
那缕独属于她的、温热而鲜活的气息,随着她每一次细微的呼吸,更加汹涌地弥漫开来。它仿佛带着无形的藤蔓,悄然缠绕住他的心神,一种几乎令他心悸的失控感,在胸腔深处悄然蔓延。
“唔…” 小燕子在他臂弯里动了动,柔软的躯体不经意地蹭过他的手臂。那瞬间传递过来的温软触感,瞬间模糊了他所有的理智边界。
乾隆眸色骤然变得深不见底,翻涌着吞噬一切的暗流。所有的克制在这份毫无矫饰的亲近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朕…” 低沉沙哑的声音刚吐出一个字,便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力道,猛地将手中碍事的奏折掷向一旁!沉重的卷轴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了半梦半醒的小燕子。她茫然睁开眼,水汽氤氲的眸子里还带着初醒的懵懂,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眼底——那里是一片燎原的烈焰。
“弘历…?” 她下意识地轻唤,带着一丝惊惶和不解。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骤然压下!
天旋地转,视线翻转,她纤细的身躯瞬间陷入柔软的锦垫之中。他的双臂轻易地擒住了她的手腕,按在头顶两侧的锦缎上。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吞噬。属于他的气息——龙涎香的沉稳、男性气息以及一种近乎灼烫的体温——瞬间将她淹没,霸道地占据了她的每一寸感知。
灼热的气息,带着滚烫的温度,铺天盖地般拂过她敏感的颈侧和耳廓,激起肌肤上一片细密的战栗。
乾隆俯首深深埋入她温热的颈窝,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他的声音从紧咬的齿缝中挤出,带着浓重的喘息和一种近乎挫败的嘶哑:“…竟高估了自己。”
这低哑的宣告,如同投入油桶的最后一点火星,瞬间引爆了压抑已久的渴望!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猛地攫住了她的唇!
那不再是试探,他撬开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齿,疯狂地汲取着她的芬芳与气息,吞噬了所有。
小燕子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意识被这汹涌的浪潮瞬间冲散。周身都是他霸道而炽热的气息,手腕被他紧紧扣住,传递着不容挣脱的力量。在他的气息与力量的裹挟下,一点点沉沦。
烛火无声的燃烧、摇曳、跳跃,将两人紧密交叠的身影放大,投射在明黄色的帐幔之上,如同纠缠的藤蔓,密不可分。
乾隆的气息带着燎原的火势,心跳狂乱间,衣衫尽褪。残存的理智早已被焚毁殆尽,只剩下最原始、最炽烈的本能,在灵魂深处疯狂叫嚣着——占有她!彻底地、完全地占有!
“唔…弘…弘历…” 破碎的呜咽从她唇间溢出,带着无助的颤抖,本能的微弱迎合。
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如同在他沸腾的血液里又浇入滚油。他猛地抬起头,眸色是深不见底的欲海漩涡,他凝视着她水光迷离的眼眸,绯红如霞的脸颊,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高估了…” 他喘息着重复,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宣告的意味,“在你面前…朕的定力,不堪一击…”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灼人的热气,烙印在两人之间。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在他这声嘶哑的宣告中,根根崩断,彻底化为齑粉。东暖阁内,只剩下烛泪无声地滚落,以及那越来越急促、紧密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在满室浓郁的龙涎香气中,无声地诉说着一场理智的彻底沦陷。
晨光温柔地漫过窗棂,无声无息地驱散了东暖阁内沉滞的夜色和浓郁未散的龙涎暖香。蜡烛早已燃尽,只留下几道静默的、蜿蜒的烛泪,像凝固的琥珀,记录着昨夜的炽热。
小燕子是在一种温暖与踏实感中悠悠醒转的。意识如同漂浮在暖流中的羽毛,缓缓沉落。身体深处传来细微的酸胀,提醒着昨夜的缱绻,她发现自己并非独自躺在宽大冰冷的御榻上,而是被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严丝合缝地拥裹着。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中衣传来像最安心的鼓点,敲在她的脊背上。他的一只手臂沉甸甸地横亘在她腰间,掌心温热,带着一种无比自然的占有姿态。另一只手臂则充当着她的枕头,让她得以一种全然依赖的姿势蜷缩在他怀里。
清冽的晨间空气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和一丝干净的皂角香温柔地将她包裹。他均匀绵长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和耳廓,带来一阵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的痒意。
小燕子没有动,甚至连眼睫都舍不得颤动一下。她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份包裹全身的暖意和身后传来的、令人无比安心的存在感。昨夜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不再是令人羞赧的惊涛骇浪,而是化作了此刻心底一片温软的潮汐。脸颊悄悄染上红晕,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一个甜软的弧度。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轻微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更像是在确认这份温暖并非梦境。
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了。
“嗯…”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浓重睡意的、模糊的鼻音,低沉而慵懒。那圈着她的手臂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温热的胸膛,下颌无意识地在她柔软的发顶蹭了蹭。
小燕子屏住的呼吸悄然放松,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那沉稳的心跳似乎也因她的动作而微微加速了一点点。
片刻的静谧后,乾隆低沉沙哑、带着晨起特有磁性和浓浓睡意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吵醒你了?” 声音含混不清,却充满了慵懒的温柔。
小燕子摇了摇头,发丝蹭着他的下颌,她微微侧过一点脸,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没有…就是…醒了。” 她不好意思说,是被这份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温暖唤醒的。
他似乎又低低地“唔”了一声,像是满足的叹息。横在她腰间的手掌动了动,不再是昨夜那般带着侵略性的摩挲,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慵懒的亲昵,掌心传递着源源不断的暖意。
“时辰…还早。” 他含糊地说着,下巴在她发顶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深深嗅了一下她发间那混合着少女馨香的气息。这气息在清冽的晨光里,显得格外纯粹、干净,让他心头一片柔软。将她又往怀里拢了拢,让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空隙也消失不见,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料熨帖在一起。
小燕子放松了身体,完全地依偎进这个坚实温暖的港湾。后背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腰间是他沉稳有力的手臂,颈后是他温热的呼吸…一种被珍视和守护的感觉,像温泉水般将她浸泡。
窗外的鸟鸣声清脆地传来,更显得室内一片宁谧祥和。阳光透过窗纸,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起舞。
乾隆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里褪去了平日的锐利与深沉,只剩下初醒的慵懒和一片温润的暖意。他垂眸,看着怀中人乌黑的发顶和一小段露出的、白皙细腻的颈项,昨夜失控的记忆回涌,却不再是令人懊恼的冲动,而是化作了此刻心头满满的、近乎胀痛的怜惜与满足。
乾隆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环抱的手臂,低下头,一个极其轻柔、带着无限珍视的吻,羽毛般落在了她的发旋上。那吻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小燕子心底漾开一圈圈甜蜜的涟漪。
她闭上眼睛,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温热的颈窝,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乾隆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感受着怀中这份鲜活温软的依恋。晨光一寸寸移动,时间仿佛在这方寸之地慢了下来,停滞了。
殿外宫人们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远处隐约的钟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这一刻,没有江山社稷,只有怀抱里这个温顺依偎着的、让他心尖发软的姑娘。
他再次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像守护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藏,低沉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再睡会儿…朕在呢。”
小燕子终究还是在乾隆沉稳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气息中,又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覆在腰间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才慵懒地睁开眼。
乾隆已半支起身子,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含着初醒的温润笑意,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颊边睡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微烫的耳垂。
“该起身了,朕的.....小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晨起特有的磁性。
小燕子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温暖的锦被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乾隆已先一步下榻,颀长挺拔的身影立在榻边,身上只着中衣,玄色的外袍随意搭在一旁的紫檀木架子上。晨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带着一种不设防的、居家的魅力。
小燕子也连忙跟着下榻,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带着初醒的懵懂。她瞥见架子上的外袍,心头微动,一种想要为他做点什么的冲动涌了上来。她走过去,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玄色外袍取了下来,抱在怀里。衣料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和他特有的、清冽沉稳的气息。
乾隆正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系着中衣的盘扣。小燕子抱着外袍走到他身后,看着那挺拔的脊背和线条流畅的后颈,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弘历…” 她轻声唤道,带着一点试探。
乾隆闻声回头,看到她抱着自己的外袍,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漾开一丝了然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带着纵容和暖意。他没有说话,只是配合地转过身,微微张开双臂,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鼓励和无声的邀请。
小燕子被他看得脸颊微热,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她踮起脚,有些笨拙地将那件宽大的外袍披上他宽阔的肩头。衣料沉甸甸的,带着帝王的威仪,但此刻披在只着中衣的他身上,还添了几分居家的随意。
接下来是系扣子。那几颗精致的盘龙金扣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她低下头,凑得很近,纤细白皙的手指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认真地尝试着将第一颗扣子穿过那小小的、光滑的扣眼。
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到他颈下的肌肤,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缩。她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感受到他落在自己发旋上的、带着温度的视线。一种带着私密感的亲昵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乾隆垂眸,看着她专注而略显笨拙的动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巧的鼻尖因为专注而微微皱起,脸颊上还带着晨起的红晕。那份全心全意的认真劲儿让他心头熨帖。他喉结微动,没有催促,只是极其耐心地等待着,享受着这份由她亲手给予的温情。
终于,第一颗扣子系好了。小燕子悄悄松了口气,指尖的颤抖也平复了些。她继续专注地对付第二颗、第三颗…动作渐渐变得流畅起来,那份羞涩被一种满足的成就感取代。
当她终于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将衣襟轻轻抚平时,弘历低沉含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手艺不错。” 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小燕子抬起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晨光和她小小的身影。她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像晨光里初绽的花朵。
“那…以后都给你系?” 她脱口而出,带着点孩子气的天真和依恋。
乾隆的笑意更深了,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那整齐的衣襟,而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她因为认真而微微沁出汗意的鼻尖。
“好。” 他应道,仿佛许下了一个重要的承诺。
起身梳洗后,简单的早膳也送了进来。两人并未在膳桌旁久坐,乾隆便移步至紫檀木御案后。
案头已整齐地码放着一小摞待批阅的奏折,朱砂和御笔搁在砚台旁,无声地昭示着帝王的职责。乾隆撩袍坐下,眉宇间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深邃,只是看向小燕子的目光里,依旧带着深沉的爱意。
小燕子看了看那堆奏折,又看了看他,忽然走到御案侧旁,在靠近他座椅的绣墩上,很自然地坐了下来,像只守着主人的小猫。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旁边小几上一把素面的团扇,轻轻为他扇着风。
乾隆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侧目看向她。她盘腿坐着,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团扇轻轻摇动,带来细微的凉风。那姿态自然又坦荡,仿佛陪在他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心中那片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带着无声的纵容。然后,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份摊开的奏折上,提起了朱笔
东暖阁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窗外偶尔的鸟鸣,以及小燕子手中团扇轻轻摇动带起的细微风声。
乾隆专注地看着奏折上的文字,时而凝眉思索,时而提笔批注。小燕子就安静地坐在他边上的绣墩上,她没有去看那些她看不懂的折子,她时而抬头看看他专注的侧脸,时而低头玩着自己旗装,偶尔,她会悄悄打个小小的哈欠,然后立刻用手捂住嘴,生怕打扰了他。
这份陪伴无声无息,却像暖流般浸润着这方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空间。乾隆批阅奏折时,那微微蹙起的眉心,似乎也在她偶尔抬头的注视下,不自觉地舒展了几分。
批阅完几份紧要的折子,乾隆放下朱笔,端起手边的温茶饮了一口。他垂眸,看向脚边安静陪伴的人儿。她不知何时已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膝头,正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出神,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垂着,团扇搁在了一旁,显然有些无聊,却依旧守在那里。
一丝笑意浮上乾隆的唇角。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轻轻落在她柔软的发顶上,带着安抚的力道揉了揉。
“闷了?” 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小燕子闻声抬起头,摇了摇,眼睛弯了起来:“没有,陪着你呢。”
乾隆眸色深了深,那份沉甸甸的满足感再次充盈心间。他没有再说什么,阳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身影温柔地笼罩在一起,御案上的奏折,案下安静陪伴的少女,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