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的消息放出去了半个月。
该来的，不该来的，基本都到齐了。
凌霄大殿内，圣主墨渊处理完最后一桩宗门事务，整理了一下衣袍。
他身形一晃，来到九黎仙岛的阵法之外，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启禀老祖，山外各域天骄已尽数抵达，是否今日开启收徒考核，还请老祖示下。”
虚空中，没有身影浮现。
只有一道声音，直接传入墨渊的脑海。
“布幻灵阵，开始吧。”
墨渊心头一凛。
幻灵阵？
那可是老祖亲手创造的阵法，专门用来拷问人心的。
看来，老祖这次要玩的，是把大的。
“弟子，遵命。”
墨渊不敢多问，再次行礼后，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
清晨，一轮骄阳自东方升起，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
墨渊的身影，在万众瞩目之下，出现在山门前的半空中。
他身后，跟着数名天神境的长老，每一个都气息渊深，神情肃穆。
如此大的阵仗，让下方喧闹的平原，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修士，无论身份高低，都朝着墨渊的方向，恭敬行礼。
“我等，拜见凌霄圣主！”
声浪汇聚成海，直冲云霄。
墨渊面无表情，抬手虚按，声音传遍了整个平原。
“诸位免礼。”
“今日，乃我凌霄圣宗开山收徒之日，我谨代表圣宗，欢迎各位的到来。”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入主题。
“本次考核，只设一关。”
“不问出身，不看修为，不理资质。”
“唯一的要求，年龄需在十八岁之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不看修为？不看资质？
那看什么？看脸吗？
一些自恃修为高深的世家子，更是面露不屑。
他们觉得这凌霄圣宗是在故弄玄虚。
墨渊没有理会下方的议论，继续说道。
“现在，所有超龄者，自行退出考核区域，若有心存侥幸者，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
轰！
一方笼罩了数千里的巨大阵图，在众人头顶轰然展开。
阵图之内，阴云翻滚，黑气缭绕，好似连接着一方九幽炼狱。
一阵阵直击灵魂的恐怖咆哮，从阵法深处传出，仿佛有太古的凶兽，正在其中苏醒。
即便隔着数百里，一些心志不坚的年轻修士，已经被这股气息吓得面色惨白，双腿发软。
墨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好心提醒。
“此乃幻灵阵。”
“入阵者，在其中坚持一个时辰，便算通过。”
“不过，本座要提醒一句，道心不坚者，切莫强求，轻则神魂受创，昏迷数载，重则当场疯癫，沦为白痴。”
这番话，让超过大半的年轻修士，都打起了退堂鼓。
“我靠，这是收徒还是索命啊！”
“这阵仗，进去不得被撕成碎片？”
规则宣布完毕，场面一时间有些冷清。
就在这时，一名来自某个古国的皇子，自认心性过人，不信这个邪。
“装神弄鬼！”
他脚踩一柄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第一个冲进了幻灵阵中。
然而，他刚一入阵。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黑雾中传出。
下一秒，那名皇子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阵中抛飞出来。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当场就不省人事。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原本也想抢先表现一番的世家子弟，一个个都把伸出去的脚，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墨渊看着下方的反应，心中毫无波澜。
他很清楚，老祖所创的这幻灵阵，本身没有任何杀伤力。
它考验的，只有一样东西。
道心。
正如老祖所言：“道心不坚，纵有至强体质也难成大器；一心向道，凡人亦可逆改命运”。
阵法中那些恐怖的咆哮，那些若隐若现的神魔影子，都是幻象。
它们只会不断冲击入阵者的心智。
扛不住，魂魄就会被幻象撕碎，当场疯癫。
“阵法入口，将在半个时辰后关闭。”
墨渊的声音再次传来。
“全凭你们自己选择。”
他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众人暗合凌沧澜‘考验魄力’的用意。
连踏入阵法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逆天改命，求索长生。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幻灵阵外，依旧是一片死寂。
大多数人都被吓破了胆，宁愿放弃这次机会，也不想进去冒着变成白痴的风险。
就在墨渊准备宣布入口关闭的时候。
人群的后方，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身影，从拥挤的人潮中，艰难地挤了出来。
正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赶到此地的天灵雪。
她看着前方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阵法，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锦衣华服，气度不凡的年轻修士，心里有些自卑。
但她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朝着幻灵阵的方向走去。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就在这时。
一道洪亮得有些刺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穹顶之上炸响。
“逆女，找到你了！”
伴随这声音而来的，是一股可怖的威压，如同天河倒灌，朝着下方宣泄而来。
在场数百万修士，只觉得心头一闷，呼吸都停滞了。
修为稍弱的，更是直接被这股气势压得跪倒在地。
天灵雪首当其冲，那股威压像是有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背上。
噗通。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天空。
一名身穿黑袍，身材矮胖，脸上布满疙瘩的老妪，拄着一根金色的蛇头拐杖，正悬浮在半空。
金婆婆！
天灵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是她父皇身边最忠心的一条老狗，也是皇室明面上的最强战力，圣祭巅峰的恐怖存在。
她终究，还是没能逃掉吗。
“公主殿下，跟老奴回去吧。”
金婆婆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皇主还在等着您，与姬家的婚事，可不能耽搁了。”
天灵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回去？
嫁给那个废物？
然后像母亲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在那个冰冷的皇宫里？
不！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从她心底涌出。
她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就算是死，她也绝不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