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散去，幻灵阵的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平原上稀疏了九成的人群。
最终通过考核的，仅五十万。
圣主墨渊的身影再次浮现于半空，声音传遍四野。
“恭喜诸位，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凌霄圣宗的记名弟子。”
“但，这只是开始。”
“记名弟子中，唯有千分之一，可凭实力晋升内门。”
“内门弟子中，能技压群雄者，方可成为真传。”
话音冰冷，给刚刚通过考核的众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卷，往死里卷。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一道青衫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天灵雪的身前。
墨渊与几名真神境长老见到来人，全都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弟子，拜见老祖。”
“老祖？”
新晋的弟子们全都懵了，之前老祖出现在高空并没有看清，他们想象中的老祖，该是个行将就木的干瘪老头。
眼前这个白袍飘然，俊朗得不像话的年轻人，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无数羡慕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灰头土脸，衣裙破烂的少女。
这老祖，怎么就单单出现在她面前？
天灵雪此刻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口。
“弟子……弟子天灵雪，拜见老祖！”
凌沧澜并未在意称呼，只是温和地问她。
“可愿随我修行？”
天灵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又是幻觉？
这幸福来得太不真实。
但她很快确认，这不是幻觉。
她没有丝毫犹豫，双膝跪地，结结实实地行了三叩大礼。
“弟子天灵雪，拜见师尊！”
“好。”
凌沧澜应了一声，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她扶起。
他随手朝着深坑的方向一抓。
那个金婆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来，像条死狗一样被丢在天灵雪面前。
“这是为师给你的第一个见面礼。”
“她的命，你来定。”
凌沧澜退到一旁，将舞台完全交给了自己的新徒弟。
金婆婆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点圣祭大能的尊严，磕头如捣蒜。
“公主殿下……！饶命啊！”
“都是皇主，都是他逼老奴的！”
天灵雪不为所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剑尖直指金婆婆的咽喉。
“我母后，是怎么死的。”
金婆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试图讨价还价。
“你先发誓饶我不死，我便告诉你真相！”
天灵雪强压着心头的颤抖，声音冷得像冰。
“如实交代。”
在天灵雪的威慑下，金婆婆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十年前，天灵皇主为讨好姬家，决定牺牲她的母亲。
他暗中下毒，将前皇后害死，再伪造成意外身亡的假象。
这样做，既能保全他“圣君”的名声，又能顺理成章地迎娶姬家女子为新后。
他将妻女的性命与情感，当成了彻头彻尾的筹码。
真相大白。
天灵雪心中对皇室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化为冰冷的灰烬。
她那颗被仇恨填满的心，再无动摇。
噗嗤。
一道璀璨的剑光闪过。
金婆婆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鲜血，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
一名长老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
老祖看中的人，果然不是凡品。
也就在金婆婆头颅落地的同一时间，凌沧澜的脑海里，响起了那道熟悉的机械音。
【叮，弟子天灵雪斩杀圣祭境修士一名，反馈宿主百年修为。】
一股精纯的法力洪流，在他体内凭空生成，汇入四肢百骸。
爽。
凌沧澜心里只有一个字。
这徒弟，没白收。
他琢磨着，这天灵皇朝正好夹在自家宗门和姬家的中间地带。
姬家那个五祖刚被自己废了，姬家现在八成顾不上这边。
这天灵皇朝，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经验包。
既能帮新徒弟报仇，又能刷一波系统奖励，一举两得。
他主意已定，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天灵雪说道。
“走，随为师回山。”
话音未落，天灵雪只觉得眼前一花。
周遭的景象飞速倒退，再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了一片云雾缭绕的仙境之中。
脚下是散发着清香的灵土，四周栽满了各种她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奇花异草，每一株都流光溢彩，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气。
光是站在这里呼吸一口，她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被洗刷干净了。
“这里是九黎仙岛，为师的住处。”
凌沧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他指着远处那座恢弘的皇宫，又指了指脚下的灵药田。
“你觉得，那座皇宫，与这片药田，有何区别？”
天灵雪不明白师尊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认真地回答。
“皇宫是权力的象征，药田是生机的源泉。”
“说得好。”
凌沧澜踱步到她身边，抛出了一个让她大脑宕机的问题。
“那为师现在，便送你一个执掌元灵域的机会，你要不要？”
天灵雪整个人都懵了。
执掌元灵域？
那是什么概念？
元灵域亿万里疆土，生灵何止万亿，宗门古国林立，强者如云。
让她去执掌？
开什么玩笑。
她那点引气中期的修为，连皇宫里的一个禁卫军都打不过。
“师尊，弟子……弟子修为浅薄，恐难当此大任。”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自信。
凌沧澜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路，是你自己选的，师门不会干涉。”
“但有一条，师门的弟子，谁都不能欺负。”
“天灵皇朝既然敢欺辱你，那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正式地向她提议。
“从今天起，你便是元灵域的女帝。”
“替为师，也替宗门，将那片土地，牢牢掌控在手中。”
天灵雪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可她还是在害怕。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脑海中，那个威严又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答应他。”
“凡体又如何？只要道心坚定，女帝之位，亦是一场修行。”
“你的命运，不该只是复仇。”
这几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她瞬间清醒。
是啊。
自己苦苦挣扎，不就是为了改变命运吗？
现在，一个天大的机缘就摆在面前，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从她胸中升起。
她抬起头，直面凌沧澜，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弟子，愿为女帝！”
“愿为师尊，建立不朽皇朝，执掌元灵域！”
凌沧澜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孺子可教。
“很好。”
“你先在宗内歇息几日，把身体养好。”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随意起来。
“过几天，为师带你出去，杀几个人。”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虚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杀人？
天灵雪有些困惑，但连日的逃亡与考核，早已让她身心俱疲。
她没有力气多想，走进药田旁那间简朴的茅屋，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