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牢牢地锁着我，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兴味。
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寒意。
计划，从第一步就出现了偏差。
我故意示弱，故意让出第一，就是为了避开他。
可他，还是选了我。
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不愿意？」墨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神识落在了我的身上，探查着我的修为和根骨。
我不能拒绝。
拒绝一个仙尊的收徒邀请，等同于自寻死路。
我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走出人群，对着墨渊恭敬地跪下。
「弟子凌玄，拜见师尊。」
墨渊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他大袖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我托起，带离了广场。
身后，是刘清言怨毒到几乎要将我洞穿的目光。
我被墨渊带到了他的居所，绝云峰。
这里终年云雾缭绕，仙气弥漫，却也冷清得没有一丝人气。
和他的人一样。
「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这里。」他留下淡淡的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内殿。
我站在空旷的大殿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
一切都和前世太像了，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很快，一个仙侍给我送来了弟子服和一枚玉简。
「凌玄仙子，这是尊上赐您的功法，《九转归元诀》。」
我接过玉简，指尖冰凉。
就是它。
前世，我如获至宝，日夜苦修，以为是无上心法。
直到死前我才知道，这功法从第一层开始，就在我体内种下了一颗魔种。
我修炼得越快，魔种成长得越快，最终将我变成一个完美的、毫无反抗之力的炉鼎。
我握紧玉简，指节泛白。
墨渊，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为何明明改变了轨迹，你却依然选择了我？
难道，成为你的炉鼎，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
不。
我从不信命。
若这真是劫数，那我就亲手，破了它！
4.
我被安排住进了绝云峰的偏殿。
当晚，我没有立刻开始「修炼」那本《九转归元诀》。
我盘膝而坐，仔细回想前世今生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出计划失控的原因。
墨渊为何非我不可？
明明刘清言已经夺走了第一，表现出了比我更「优秀」的资质。
难道……他看中的，根本不是所谓的资质，而是我这个人？
或者说，是我的这具身体。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我的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只是一个被灵山派掌门捡回来的孤儿，身世成谜。
前世我被推入万魔渊，机缘巧合下继承了上古魔尊的衣钵，我只当是运气。
现在想来，或许并非偶然。
我的血脉里，可能藏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墨渊知道。
所以，无论我表现得多么平庸，他都会选择我。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中反而安定下来。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我将神识探入那枚记载着《九转归元诀》的玉简。
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