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规则，都是反的？
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炸开到天灵盖，沈婉僵立在御花园的冷风里，手脚冰凉。十天！她靠着那本手册战战兢兢活了十天，每一个选择都如履薄冰，结果那本东西可能是催命符？而告诉她这个惊天秘密的“甄嬛”，本身就是一个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信任规则，还是信任“甄嬛”？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无论跳向哪一个，都可能粉身碎骨。规则二十三浮现在脑海：“信任你的直觉。当强烈的不安感涌现时，以上规则可能暂时失效或不完全准确，生存优先。”
此刻她的直觉像一锅沸水，混乱不堪，但唯一清晰的是对“甄嬛”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排斥。那张皮下之脸带来的惊悚，远超规则文字带来的冰冷秩序感。
“不能全信她！”沈婉猛地咬了下舌尖，尖锐的痛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万一“甄嬛”才是“污染源”，或者“污染源”的一部分，她的目的就是诱导自己违反规则，自寻死路？或者，规则和“甄嬛”的话，都半真半假，真相隐藏在更复杂的逻辑迷宫中？
天色迅速暗沉，宫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风中摇曳，将廊柱和树影拉扯成张牙舞爪的怪物。规则二十二像警钟在脑中敲响：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务必在子时前返回住所！
今天是十四，明天就是月圆之夜！必须回去！那个半夜可能梳妆的室友，此刻相比外面的未知恐怖，反而显得“安全”一些——至少，有规则可循。
沈婉强迫自己迈开几乎冻僵的双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快步往回走。她低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一个拐角，每一扇窗户后，仿佛都潜藏着窥视的眼睛。
路过一片竹林时，她隐约听到了细微的、像是孩童抽泣的声音。规则三：若听到孩童笑声，请无视，并迅速远离声源。碎玉轩没有孩童。那哭泣声呢？规则没提。但“甄嬛”说，要主动去寻找源头……
沈婉的心脏揪紧了。她死死攥着袖口，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无视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穿过了竹林。哭声在她身后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怨毒，但终究没有追上来。
回到碎玉轩宫女居住的小院，一切看似平静。几个宫女在井边低声交谈，室友正坐在门槛上发呆。看到沈婉回来，室友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沈婉努力挤出一个正常的神情：“在御花园耽搁了会儿。”她仔细观察室友，对方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有些空洞，但并无其他异样。规则八的警告让她不敢多看，匆匆打了水回屋。
这一夜，沈婉几乎无法入睡。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室友在床上翻了几次身，但没有起身梳妆。黑暗中，沈婉睁大眼睛，耳朵竖得高高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甄嬛”的话和那本手册的规则。
“皇后的赏赐必须吃……” “华妃提欢宜香要赞颂……” “孩童哭声要主动寻找……” 每一条反向操作，都像是在挑战她的生存本能。这真的是生路吗？还是更深的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