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自己都快吐了。
这马屁，拍得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又蠢又封建，又会给自己扣大帽子。
这种人，在现代职场，活不过试用期。
在后宫，估计也差不多。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跟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柳飞燕估计已经傻了。
她只是想让我出个小丑，我直接把事情上升到国运的高度。
这下，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那一撞，撞出的不是墨点，是“不祥之兆”。
我等着皇上发落。
最好是觉得我妖言惑众，直接把我打入天牢。
我爹花钱捞人，也方便。
结果，龙椅上的人，突然笑出了声。
不是冷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觉得特别有意思的笑。
“哈哈哈哈……好一个不祥之兆！”
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台阶。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你叫顾念之？”
“……是，臣女顾念之。”
“江南来的？”
“是。”
他蹲了下来，跟我平视。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钻进我鼻子里。
“你这裙子上的，是墨？”
“……是。”
“朕瞧着，不像污点。”
他伸出手，指着我裙摆上那一大片黑色。
“倒像是一枝，迎着风雪，刚刚绽放的墨梅。”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完了。
这皇帝的审美，怎么这么别致？
这都能看出是墨梅？
他是不是有点文艺细胞在身上？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能把脏裙子说成江山社稷，又能让朕瞧着像幅画的，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个。”
他站起身，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大殿。
“顾念之，才思敏捷，心怀天下，临危不乱，德才兼备。”
他顿了顿，看向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柳飞燕。
“至于那个摔倒的，冲撞秀女，言行无状，拉出去，掌嘴二十，赶出宫去。”
立刻有两个太监上来，把柳飞燕拖了出去。
杀鸡儆猴的剧本，主角换了人。
然后，他回头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顾念之，赐居流云轩，封为，才人。”
我整个人都僵了。
才人？
虽然是后宫品级里最低的，但那也是个编制啊！
我不是来考编的！
我是来主动要求被裁员的啊！
这泼天的富贵，我不要行不行啊！
3
流云轩。
名字挺好听，地方也还行。
就是个小院子，两间正房，两间偏房。
跟我家后花园的茅房差不多大。
我被一个叫小桃的宫女领了进去。
小桃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我多幸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脑子里就一件事：怎么才能在不掉脑袋的情况下，顺利辞职。
“顾小主，到了，以后您就住这儿。”
小桃推开门。
院子里，已经站着一个女人了。
她穿着和我一样的秀女服制，身形纤细，背对着我，正在看一棵不开花的石榴树。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