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冷静好像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她觉得我变了，变得比以前那个纯粹的疯子更让她无法忍受–变得冷漠, 疏离，像在看一个跟自己无关的物体。
“风险规避？工作时间？”她气的笑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推了推眼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从法律关系上讲，她目前好像是冷傲天的契约情人，但这份契约本身就不具备法律效力。从社会关系上讲，她是我目前最大的麻烦来源。
但我知道，她想听的不是这个。她需要的是戏剧性的回答，是情绪的碰撞。
可惜，我给不了。
“林小姐，我认为我们之间需要重新定义关系。从成本收益的角度来看，我们目前的关系模式，对我个人和公司的运营都构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成本？收益？”她歇斯底里的喊道，随手抓起我办公桌上一只青花瓷瓶，狠狠的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价值不菲的古董碎了一地。
她喘着粗气，泪眼婆娑的看着我，吼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在你眼里，难道我还不如一个死物吗？”
按照原著剧情，此时的冷傲天应该会暴怒，然后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腕，红着眼睛对她说：“该死的，我竟然会心疼你！”
但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只花瓶，是上个月拍卖会上花了一百二十万买回来的，明代官窑，有证书。
我没有动怒，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我只是平静的按下了桌上的内线电话。
“张助理，进来一下。”
我的助理，一个干练的年轻人，很快推门进来。看到一地狼藉跟哭泣的林清嫣，他明显愣了一下。
我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对他下达了指令：“第一，用你的手机，对现场进行全程多角度录像，确保证据保全。第二，联系公司的法务部，让他们准备一份财产损害的民事索赔文件。第三，通知行政部，让他们联系苏富比拍卖行的王经理，请他对这件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仿品的残骸进行价值评估，并出具正式的评估报告。”
我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张助理虽然满心困惑，但还是专业的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林清嫣彻底呆住了。她脸上的悲愤跟委屈，慢慢凝固成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她预想中的暴风骤雨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冷静, 专业, 且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法律流程。
“你。。。你要我赔？”她颤抖的问。
我点点头，语气像是在讨论天气：“是的。故意损害他人财物，价值超过五千元的，已经达到刑事立案标准。但考虑到我们之前的关系，我决定只提起民事诉讼。当然，如果你无法一次性付清，我的律师可以和你商议一个合理的分期付款方案。”
说完，我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这是我昨天花了一个小时，从这具身体混乱的通讯录里找出的, 唯一一个看起来靠谱的号码。
“喂，是徐靖冰律师吗？我是冷傲天。我这里有个案子想委托你处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