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我饿得有些发慌。
就在我准备再啃一罐罐头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界面。
那行字下面,又多了一行新的内容。
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只手。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男人的手。
那只手,正拿着一个我无比熟悉的东西。
一只粉色的,兔子形状的玩偶。
那是我大学毕业时,弄丢的。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我最喜欢的,那只兔子。
图片下面,又出现了一行字。
“宝宝,不听话,是要受罚的。”
“今天,只是断了你的饭。”
“明天,我就不知道,会断掉什么了。”
“比如……”
“过滤系统里的……氧气?”
3. 窥伺的眼睛
他知道过滤系统。
他连我这地下室的命脉都知道。
我的血,瞬间凉到了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监视了,这个人,对这个避难所的了解,甚至可能超过我。
他是谁?
我爸的同事?建筑工程师?还是……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我疯了似的冲到控制台前,调出了地下室的设计蓝图。这是离线存储在主机里的,绝不可能被外部网络访问。
蓝图上,每一个通风口,每一个线路管道,都清晰标注。我一寸寸地检查,试图找出任何可能被安装监控的地方。
没有。
这地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难道是无人机?
我回想起那架无人机每次悬停时,那个闪烁的红点。它不仅仅是定位信号,它一直在记录。记录我取餐的样子,记录我房间的布局,甚至……记录我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三年来,我活在一个全景式的监控摄像头下,像一档末日真人秀的主角。而观众,只有他一个。
恐惧和愤怒像两条毒蛇,啃噬着我的理智。
我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地下室有一个紧急出口,通向一公里外的一个废弃地铁站。那是父亲留的最后一条生路。我从来没想过要用它。
但现在,我必须走了。
我开始收拾东西。压缩饼干、纯净水、一把多功能军刀、急救包。我把所有能带的东西都塞进一个登山包里。
就在我准备动身时,手机屏幕又亮了。
这一次,不是文字,也不是图片。
是一段实时视频。
视频的视角很奇怪,是从上往下,俯瞰着一个房间。
房间的布置,我无比熟悉。
那是……我大学时住的宿舍。
视频里,一个女孩正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画着什么。
那个女孩,就是三年前的我。
那是……我毕业前夕的某一个晚上。
画面是无声的,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镜头背后,充满了怎样一种病态的、贪婪的注视。
他妈的。
原来从那么早以前,他就已经开始监视我了。
我不是他的宠物。
我是他的……收藏品。
视频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倒计时。
【24:00:00】
倒计时,在一秒一秒地,无情地跳动着。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十四小时。
他给了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让我自己,从这里走出去。
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