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把小巧、锋利得惊人的手术刀,刀柄是沉稳的黑色。旁边,是一副薄如蝉翼的医用手套。还有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银色U盘。

靳砚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抽屉里的每一样东西。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失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一切的冰河,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被强行按捺住的死寂。

他的指尖,最终悬停在那把冰冷的手术刀上方。金属的寒光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两点凝固的鬼火。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喧嚣,却再也照不进这间被冰封的办公室。

第三章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苏晚的来电。屏幕上跳动的“老婆”两个字,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靳砚的目光从抽屉里那把泛着冷光的手术刀上移开,落在不断震动的手机上。他没有立刻接起,任由那铃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固执地响着,像垂死者的哀鸣。直到铃声快要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他才伸出两根手指,像拈起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极其缓慢地划开了接听键。

他没有说话。听筒里传来苏晚急促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喘息,还有背景里嘈杂的车流声,显然她还在外面。

“靳砚?靳砚你…你在听吗?”苏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你…你是不是收到什么了?你听我解释!那是个意外!他们逼我的!我根本不想玩那个恶心的游戏!是王海波他们起哄,李莉硬拉着我,赵明那个混蛋还拍了视频!我……”

“好玩吗?”

靳砚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像深冬结冰的湖面,平滑,冰冷,没有一丝波澜。但这三个字,却像三把淬了冰的锥子,瞬间刺穿了苏晚所有的辩解。

电话那头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恐惧的呼吸。

“我问你,”靳砚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透过电波清晰地传递过去,“那个游戏,好玩吗?”

“不…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靳砚,你相信我,我……”

“视频我看了。”靳砚打断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拍得很清楚。角度不错,赵明挺有天赋。”

“靳砚!你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回家!我当面跟你解释!你等我!”苏晚的声音彻底崩溃了,带着绝望的哭腔。

“家?”靳砚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眼神却比手术刀锋更利,“苏晚,你弄脏的地方,还能叫家吗?”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靳砚没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话。屏幕暗下去,映着他毫无温度的脸。他随手将手机丢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没有再看手机,也没有看那个藏着冰冷工具的抽屉。他身体前倾,打开了办公桌上那台配置顶级的电脑。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得惊人,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精准韵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