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当然要分享。”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淹没在包厢重新响起的嘈杂音乐和哄笑声中。
第二章
市中心医院顶层的独立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却透不进一丝暖意。空气里弥漫着冷冽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寂。
靳砚刚结束一台长达七个小时的复杂颅脑手术。深蓝色的手术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上面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几点暗红的血渍，像雪地里绽开的寒梅。高强度的手术带来的疲惫感沉甸甸地压在眉骨，他靠在宽大的黑色皮质办公椅上，闭着眼，修长的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灯光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
手机在实木办公桌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连续几条新消息提示争先恐后地跳出，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内容只有冰冷的几个字：“靳医生，看看你老婆在干嘛？精彩哦！”
靳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骚扰信息？他没什么兴趣，指尖划过屏幕，准备直接删除。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删除键的瞬间，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这次带着一个视频附件。
鬼使神差地，或者说，是某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他的手指顿住了。屏幕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像投入寒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却让周围的空气骤然又冷了几分。
他点开了那个视频。
没有声音，只有晃动的、光线昏暗的画面。但足以看清。
包厢。吊灯。一张张模糊又兴奋的脸。然后，灯灭了。黑暗中，人影晃动。镜头聚焦在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身上——是苏晚。她被人推搡着，僵硬地站着。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的男人靠近，摸索着捧住她的脸，然后，在周围隐约可见的起哄人影中，那个男人低下头，嘴唇重重地压在了苏晚的唇上。
十秒。视频清晰地记录了这十秒。
灯亮了。苏晚猛地推开那个男人，踉跄着后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惶、屈辱和……恶心？她用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动作仓皇而用力。接着是哄堂大笑，镜头扫过几张得意的脸：王海波咧着嘴，李莉假意安慰却眼神闪烁，最后定格在举着手机的赵明脸上，那笑容充满了恶意和炫耀。
视频结束。屏幕暗了下去，映出靳砚毫无表情的脸。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嗒、嗒”声，清晰得如同敲在人的心脏上。
靳砚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他盯着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仿佛要把它看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越来越重，几乎让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那是一种极致的、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
不是去拿手机，而是伸向了他办公桌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那是一个厚重的金属抽屉，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解锁。他面无表情地操作着，冰冷的电子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嘀——咔哒。”
抽屉无声地滑开。里面没有文件，没有杂物。只有几样东西，在抽屉内壁柔和的感应灯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