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一枚小小的、已经有些氧化发暗的金属徽章。徽章上的图案很奇特,像是一扇抽象化的、微微开启的门,门缝里透出些许光芒。我好奇地拿起来,指尖传来一种奇异的、温润的触感。

就是这枚徽章吗?见证了妈妈青春的徽章?

我下意识地用刚才擦“谷子”的酒精棉片,轻轻擦拭着徽章表面。脑海里全是妈妈刚才的话,还有我对她那个时代近乎浪漫的想象:没有刷不完的题海,没有内卷的焦虑,只有纯粹的梦想和阳光下奔跑的少年……

“如果能亲眼看看那时候的妈妈,该多好啊……”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变得无比强烈。

就在这个愿望达到顶峰的瞬间——

【嗡!】

手中的徽章突然变得滚烫,像一块烧红的炭!我惊叫一声想甩开,但它却像黏在了我手上一样!紧接着,一道无比刺眼的白光从徽章中爆发出来,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吞噬了我的书桌、我的画稿、我的一切感官!

我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耳边是尖锐的鸣响,眼前只有一片令人眩晕的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那股可怕的旋转力终于渐渐停止。刺眼的白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混杂着陌生气味的昏暗。

我艰难地睁开眼,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首先感受到的,是硬邦邦的木质触感,以及一种……无法形容的空气味道。有点像粉笔灰,有点像旧书,还有点像阳光暴晒过的灰尘味儿。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

淡绿色的墙壁,有些地方漆皮已经剥落。墙上挂着红色标语:“团结、勤奋、求实、创新”,字体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印刷体。一排排老式的木质课桌椅整齐排列,前面是一块墨绿色的黑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右上角赫然用粉笔写着:

【离高考还有 110 天】

高考???

我猛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完全陌生的、土里土气的蓝白色运动款校服。我的手……好像也变大了一点?

心脏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胸腔。我这是……在哪儿?

“哎,你醒了?”

一个清澈的、带着些许关切,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我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就在我旁边的课桌前,坐着一個少女。她穿着和我同款的校服,马尾辫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部线条。此刻,她正微微侧身看着我,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和好奇。

她的脸庞,比我记忆中任何一张照片都要年轻,充满了十八岁少女特有的胶原蛋白和清新气息。

是妈妈。

是十八岁的妈妈,徐孜。

她的课桌上,摊开的本子,正是我刚才在木盒里看到的那本“2002,孜”速写本!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震惊和恐慌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王时微,十五岁,好像……真的跳过中考了。

而且,一步到位,直接跳到了我妈的高三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