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侧身躲过,把她往旁边一搡,她踉跄着撞到桌子角,疼得龇牙咧嘴。

“我胡说?车票上的名字、日期,需要我念给爸妈听吗?张强是不是跟你说,南方满地是黄金,去了就能当老板娘?”我冷笑,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林国栋和慌乱失措的马桂芬,“非法集资,拉人头,骗的就是你们这种做着发财梦的傻子!到时候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话半真半假,但我记得书中剧情,张强后来确实卷进一桩大案,坑了不少人。

“爸!妈!她污蔑我!是她自己没考上大学想拉我下水!”林小雨哭喊起来,惯用的伎俩。

但这次,证据确凿。

林国栋终于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桌上,烟丝震了一地:“林小雨!这票是不是真的?!你说!”

马桂芬也慌了神,看着小女儿,又看看我,最后去拉林国栋:“他爸,别激动,问清楚……”

屋里鸡飞狗跳。

我没兴趣看这场闹剧。弯腰,一点点,把地上所有通知书的碎片捡起来,用手抚平,叠好,小心地放进一个旧信封里。

然后,在父母的质问和妹妹的哭嚎声中,我挺直脊背,走进了里间属于原主的那张狭窄小床。

身后传来林国栋的怒吼和马桂芬的哭诉,还有林小雨尖利的辩解。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2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起来了。

把那个装着碎片信封仔细收好,我从原主藏钱的小铁盒里拿出仅有的几十块钱——这是她暑假去饭店端盘子攒下的。家里是指望不上了,得靠自己。

凭着前世记忆和原主的知识储备,我迅速分析了现状:1995年,改革开放的浪潮正猛,我们这个北方小城,夜市经济刚开始萌芽。启动资金少,摆摊是最快见到回头钱的路子。

我去了趟附近的批发市场,用二十块钱本金,进了些现在最时兴的头花、彩色橡皮筋,还有几板廉价但款式新潮的电子表。又买了些简单的布料和针线。

整个白天,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照着前世模糊的记忆,把那些普通头花重新改造,缝上亮片,做成独特的造型;又把布料裁成大小一致的方块,绣上简单的图案,做成手帕。电子表则擦得锃亮。

傍晚,我抱着装满货品的纸箱子,去了城西刚形成不久的夜市。

找管理处交了五毛钱的管理费,占了个角落的位置。铺开一块洗得发白的床单,把货物分门别类摆好。旁边有卖炒粉的,有卖衣服袜子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我没吆喝,只是拿起一块小黑板,用粉笔写上:“时尚头花,两元一个;绣花手帕,一元五角;电子表,十元一块,保修三个月。”

然后,我拿起一个自己改造的最大最闪的头花,戴在自己头上,安静地站着。

九十年代的信息闭塞,普通小贩卖的东西大同小异。我这些经过“改良”的货品,很快吸引了路过姑娘们的目光。

“哎,你这头花怎么和别人家不一样?怪好看的。”第一个顾客上门。

我笑着取下给她看:“姐姐好眼光,这是我自己改的,全夜市独一份,戴出去保证不撞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