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肖晴没再多说，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先是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然后，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冯宇。
“……那个慕清，真是给脸不要脸，装什么清高玉女？”冯宇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醺和毫不掩饰的抱怨，“老子追了她那么多年，现在主动跟她说几句话，她还爱答不理的。”
我的拳头瞬间攥紧了。
接着，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响了起来，像一条黏滑的蛇。
“宇哥，你就是太君子了。对付慕清那种闷骚的女人，就得来点直接的。你看她老公叶泽，就是个认死理的榆木疙瘩，肯定受不了刺激。”
这个声音……
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却一时想不起来。
录音里，冯宇得意地笑了几声：“还是你懂我。我刚才在同学会上，就借着酒劲儿把她搂了。我算准了时间，叶泽那个工作狂肯定会迟到，等他一来，正好能看见。哈哈哈，他那张脸都绿了，跟吃了屎一样！”
听到这里，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脚底冲去，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手中的玻璃杯“当啷”一声滑落在地，摔得粉碎，冰水溅湿了我的裤脚，我却毫无知觉。
录-音-笔-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怂恿：“对！就得这么干！叶泽那人最重脸面，一刺激准离婚。到时候，慕清不就成了没人要的二手货？宇哥你再稍微一安慰，她还不得乖乖投入你的怀抱？”
“还是莹莹你聪明！”冯宇的声音里满是赞赏。
莹莹……
柳莹！
那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是慕清的大学同窗，是她口中最好的“闺蜜”——柳莹！
我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着寒气。
肖晴按下了暂停键，包厢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她平静地看着我呆滞的表情，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这个女人，你应该也认识。她就是你们的大学同学，慕清的‘好闺蜜’——柳莹。”
录音里冯宇和柳莹丑陋的对话，肖晴这句冰冷的陈述，像一把巨大的铁凿，在我自以为坚不可摧的认知上，狠狠地敲开了第一道巨大的、狰狞的裂缝。
我感觉我的世界，正在从这道裂缝开始，寸寸崩塌。
03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碎玻璃碴硌在脚边，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整个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冯宇和柳莹那段令人作呕的对话。
“算准我会出现……”
“一刺激准离婚……”
“没人要的二手货……”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在我心里来回搅动，搅得血肉模糊。
肖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冷漠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冯宇一直对慕清心存不轨，我早就察觉了。”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个案子，“大学时他就追过慕清，被拒绝后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他明面上跟我过日子，背地里却没少打听慕清的消息。”
“至于柳莹，”肖晴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一直在中间煽风点火。嫉妒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叶泽，她嫉妒慕清什么都有，嫉妒慕清比她嫁得好，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把慕清从高处拽下来，踩进泥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