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拿起那份协议，目光死死地盯在“女方”签名处。
“慕清”两个字，写得力道平稳，笔锋清晰，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颤抖。
仿佛签下这份协议，对她来说，不过是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撕扯成两半。
我再去看那份财产分割明细，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们婚后买的房子，登记在我名下，她没要。
我开的这辆车，她也没要。
我们联名账户里的存款，她分文未取。
她只拿走了婚前属于她自己的那点微薄的存款，和一些私人的衣物、书籍。
她甚至，连精神损失费都没有提。
这份“不争不抢”的体面，这份干净利落的切割，对我而言，是比千刀万剐更沉重的凌迟。
它清清楚楚地告诉我：慕清对我，已经彻底失望，甚至不屑于与我再有任何瓜葛。
我连让她恨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抓起手机，拨通了肖晴留下的那个律师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位女士，声音清冷干练，带着职业性的疏离。
“叶先生，您好。”
“慕清呢……我想见她一面，我想跟她解释！”我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
电话那头的女律师沉默了几秒，然后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叶先生，慕女士的意愿是尽快处理完所有手续，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她委托我全权处理，您有任何事情，可以直接和我沟通。”
“我只想见她！告诉我她在哪儿！”我几乎是在咆哮。
“抱歉，叶先生。”律师的声音依旧清冷，“基于职业道德和慕女士本人的意愿，我无法向您透露她的任何私人信息。如果您再这样骚扰，我们可能会采取法律措施。”
“啪。”
电话被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那个曾经对我言听计从，我一生气就会过来抱着我哄我，眼神里永远只有我的妻子，如今却决绝到连见我一面都成了奢望。
一种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从我的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会就此彻底失去她。
害怕她带着满身的伤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再也不给我任何弥补的机会。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慕清那张平静到绝望的脸，和她那句被我当成羞辱的“我没脏”。
这句话，此刻在我耳边，不再是轻柔的辩白，而是带着血和泪的哀鸣。
我终于明白。
我亲手毁掉的，不仅仅是一段婚姻。
我毁掉的，是一个无辜女人对我全部的信任、依赖和爱。
我必须找到她。
不惜一切代价。
06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像个废物一样沉浸在无用的悔恨里。
冯宇，柳莹。
这两个名字，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我的脑海里。
我要把他们从阴暗的角落里揪出来，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给慕清一个交代。
我开始主动调查。
我联系了几个大学时期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旁敲侧击地打听冯宇和柳莹的近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