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二年贤名,一朝崩塌。 当我-誉王萧景禹从血书中得知自己竟是滑族遗孤,我终于明白——父皇给的不是恩宠,是枷锁。 九安山围猎,我不再做忠臣孝子,而是提剑逼宫,要梁帝亲口写下: “传位于我,靖王为逆。” 这一局,我赌上血脉、亲情与半生清名,只为坐上那把染血的龙椅。

第一章:银铃响,贤王成逆骨

我永远记得那个雪夜。

佛堂里的长明灯忽明忽暗,香灰积了三寸厚,像我这十二年小心翼翼堆起来的“贤名”。秦般若跪在蒲团上,双手捧着一个褪了色的锦囊,指尖发白,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了佛祖,又怕惊了我。

“殿下……璇玑公主临终前,托人将此物藏于旧宫梁木之中。她说……若您有朝一日动摇储位,便打开它。”

我接过锦囊,手指竟有些抖。这锦囊,像一枚埋了十二年的钉子,此刻终于要钉进我的骨头里。

我解开丝绳,倒出一枚银铃——小巧玲珑,铃身刻着滑族图腾:双蛇缠月。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血书,字迹早已干涸发黑,却仍能辨认:

“吾妹玲珑,滑族末裔,为梁帝所掳,强纳为妃。诞子景禹,帝恐朝野非议,谎称其为皇后所出。吾妹郁郁而终,临终泣血:‘吾儿不知己身,如盲犬逐日,终为他人所用。’景禹吾侄,若见此书,莫恨帝,莫恨天,只恨这世道——血统,从来不是你能选的。”

我盯着那行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颅内奔腾。

十二年! 我敬他如天,替他压住太子气焰,安抚边关将领,甚至在他病重时彻夜守榻。 他夸我“仁孝果毅”,赐我“贤王”金印,朝臣称我“国之柱石”。 可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是皇后之子,不是南梁正统,我是滑族余孽,是他灭族后强占的女人所生的“污点”! 他养我,不是因为爱,是因为愧,更是因为——防!

“殿下……”秦般若见我脸色铁青,慌忙跪地,“您冷静些!”

“冷静?”我猛地起身,一脚踹翻供桌,香炉滚落,香灰四散如雪,“他让我当了十二年的赝品皇子!连我生母是谁,都要我从死人留下的血书里找!”

我冲进内室,砸碎所有御赐之物——玉如意、金爵、父皇亲题的“忠孝传家”匾额。木屑飞溅,像我碎了一地的信念。

秦般若扑上来抱住我的腿:“殿下!您还有机会!您是陛下亲生骨肉,血浓于水!只要……只要您先发制人!”

我喘着粗气,停住手。 是啊,我是他亲生的。可这“亲生”,在帝王眼里,从来不是恩情,而是隐患。

我慢慢捡起那枚银铃,轻轻一晃—— “叮……” 清脆如刀,割开了我最后一点幻想。

那夜之后,我再未踏进佛堂一步。

秦般若整夜守在我书房外,不敢走,也不敢问。我知道她在怕——怕我疯,怕我死,更怕我反。可她不知道,我早已在心里反了千百回,只是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如今,理由来了。

第二日,我召她入内,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陌生:“璇玑公主……是怎么死的?”

她跪下,低声答:“滑族覆灭那年,她本可逃,却回宫救玲珑公主。结果……被悬镜司围在冷宫,自焚而亡。临死前,她把这锦囊交给一个老宫女,说‘若景禹有朝一日动摇,便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