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荒诞而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难道老班长说的讨封是真的?
答错了,魂就被勾走了?
刚才那些,是战友们的……魂?
“放屁!”
王强低骂一声,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想法。
肯定是某种集体催眠或者环境导致的错觉。
当务之急,是确认哨所里的情况。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和狂跳的心,端着枪,一步步挪向哨所门口。
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发出“嘎吱”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也格外心惊。
靠近门口,他侧耳倾听。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鼾声,没有呼吸声,甚至连取暖炉子该有的嗡嗡声都没有。
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猛地举枪冲进门内,同时迅速靠墙,手指摸到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按下。
灯没亮。
停电了?
王强心里一沉。
哨所有备用电源,正常情况下会自动切换。
他借着门外雪地反射的微光,勉强看清哨所内部的情形。
通铺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豆腐块一样,但本该睡在上面的人,不见了。
赵德柱的床铺靠窗,他那台宝贝半导体收音机还放在床头,天线拉得老长,屏幕却是黑的。
厨房区域,晚饭后收拾干净的锅碗瓢盆纹丝未动。
执勤记录本摊在桌上,钢笔帽都没盖。
一切物品都维持着原样,唯独少了人。
就好像……他们在某个瞬间,被凭空抹去了。
王强感到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上来。
他强自镇定,开始逐个角落搜索。
储藏室,武器柜(锁着),甚至厕所……空无一人。
整个黑风哨所,除了他王强,再没有一个活物。
他回到主厅,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枪横在膝头,手心全是冷汗。
这不对。绝对不对。
就算是紧急集合,也不可能不留任何痕迹,更不可能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且,刚才门口那一幕怎么解释?
那些僵硬的敬礼,平板的声音……
难道……是那只黄皮子搞的鬼?
它真有那么大的能耐?
王强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过,有些年头长的畜生,会迷人心智,制造幻象。
可那都是封建迷信!
他一个受过现代教育、握钢枪的战士,怎么能信这个?
可是,眼前这空荡荡的哨所,雪地上那只垂死的黄鼠狼,又该如何解释?
他需要证据,需要打破这诡异的局面。
对,通讯!联系连部!
哨所有一部野战电话,直接通连队值班室。
王强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到电话机旁,抓起听筒。
听筒里一片死寂。连通常的电流杂音都没有。
他用力按了按挂断叉簧,又拨了拨号码盘,毫无反应。电话也断了。
孤立无援。这个词像冰锥一样刺进王强的脑子。
他现在彻底成了茫茫雪原孤岛上的唯一幸存者,面对着一群不知是真是幻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从门外传来。
不是风声,也不是动物跑动的声音。
更像是……很多双脚,踩在雪地上,由远及近,缓慢而整齐地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