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不是特别漂亮,但五官很干净,眼睛尤其亮,像含着两汪清澈的泉水。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慢慢上扬,绽开一个毫无防备的笑容。
“威士忌先生?”她歪着头,试探性地问。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晚星?”
她笑出了声,眼睛弯成了月牙:“果然是你。你身上有威士忌、木头和……一点点忧郁的味道,跟我想象中差不多。”
我有些窘迫,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衬衫袖口。她笑着递过来一个用牛皮纸仔细包好的方盒子:“喏,见面礼。你说你还没看过海,我给你录了一盘磁带,是上个月去厦门时,凌晨四点在鼓浪屿海滩录的。有海浪声,还有海鸥的叫声。”
我接过盒子,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咯噔”了一下。那盒磁带,比我喝过的任何一款限量版威士忌都更珍贵。
我们知道彼此的名字。她叫苏晚,一个跟她的声音一样好听的名字。我在一家叫“回声”的酒吧虚度光阴。我们的关系,从电波的两端,终于落到了实地。
之后的日子,变得具体而鲜活起来。我们最常去的地方,是她电台楼下那个通宵营业的馄饨摊。她总是在凌晨下班后,饿得前胸贴后背,拉着我去吃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她有个奇怪的习惯,一定要用辣油在清汤上画一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
“这样吃下去,晚上会梦见星空。”她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被辣得吸溜吸溜,鼻尖冒出细小的汗珠,眼睛亮得像星星本身。
馄饨摊的阿姨都认识我们了,每次都会给她多抓一把紫菜和虾皮。有一次,她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大声宣布:“林深,我决定了!我要去撒哈拉沙漠!去看那里的星星,听说像碎钻石一样,铺满了整个天空!”
阿姨一边下馄饨一边笑她:“小姑娘家,去那吃沙了啦!疯疯癫癫的!”
她也不恼,只是偷偷在桌子底下,用指尖在我手心一笔一划地写:要、带、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