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母亲已经病得很重了，却还为了我去挟恩求报。
而我被生活已经磨砺得没了棱角，实在想不出能求程爷爷什么。
曾经敢偷偷去找坏分子学习的小孩已经变得沉默寡言，像一头老黄牛一般忙碌劳作。
直到几经生死，才想起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对生活怀有期待和好奇心的人。
而我，也在母亲逝去多年后还得到母亲的庇护。
程爷爷接过布包，没说什么。
沉默许久，我以为等不到答案了，正要离开，程爷爷叹息一声，终于出声：“我尽力而为，也不知道我还来不来得及了……”
我转过头，忍住鼻尖酸涩。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来跟一个年迈老人开这个口。
晚上，方六婶得知我趁她不在出去过，气得摔摔打打。
她现在不敢直接对我动手，因为最近总有热心肠的妇女来串门，她担心失去这份工作。
只好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不过从小到大，难听的话我听过太多了，这些还伤不到我。
但是她非要作死，在睡觉前，突然在门口把被子甩过来给我。
被子带起的风掀起蚊帐，蚊帐撂倒烛台，秋高气爽的天气，火势很快漫延起来。
方六婶吓得六神无主，我现在可是她的摇钱树，没了我她哪里能找到那么好赚钱的活计。
她呆怔了一会儿才想起灭火，但火势已经不受控制。
最后眼看火势已经控制不住，她咬咬牙慌不择路跑了，我心如死灰坐在火海里，等待着死神降临。
就在火焰包围过来，我绝望等死的时候，一个人影踹开烧塌的房门冲进来。
第五章
方宇凡带着儿子回到城里，就见到林芳坐在小花园的窗前喝下午茶。
见到他们回来，她招呼，“你们来试试，听说这是欧洲最流行的下午茶。”
现在城里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排斥洋玩意。
很多人不止学喝名媛下午茶，还偷偷组织舞会跳舞。
方念林和林芳一起见识过很多新鲜玩意，对林芳的话言听计从。
想也没想就凑过去喝了一口。
“哇……”刚喝进去，方念林就哇呜一口喷出来。
“……好苦，妈妈，你为什么要吃苦？”
他嫌弃地直呸呸。
被林芳嘲笑土老帽不识货。
“这可是咖啡，很难搞到的，你真是浪费好东西。”
方宇凡见到母子俩笑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想的却是老旧的村屋里，背着孩子沉默劳作的女人。
林芳发现丈夫沉默不语，不满地嗔怪他，“你发什么呆呢，都下午了，我还没吃饭呢，就等你回来做饭了，快点啊。”
听到这话，方念林也期待地看着方宇凡，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他张张嘴，最后还是沉默地转身去了厨房。
他觉得他此刻就像村屋里埋头干活的女人，像一头永不停歇的老驴在家里打转。
林芳吃着方宇凡做好的饭菜，还挑挑拣拣地点评。
“你做饭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要不还是找一个帮佣吧，我听说现在很多人家都用亲戚帮忙的借口找帮佣，我们俩都有工作，以后念林没人照顾，趁现在我还不忙，可以在家面试几个人挑个合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