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紧下唇尝到血腥味，她们的嗤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右边有人踹了踹我的书包，课本散落一地，被踩上灰黑的脚印。"记住了，"另一个染着蓝发尾的女生弯下腰，手机摄像头对着我的脸，"要是敢告诉老师，这些照片明天就贴满校园墙。"
风从走廊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纸片。我看见自己的校牌被她们踢来踢去，照片上的笑脸皱成一团。"还有你那个当保安的爸，"为首的女生突然拽住我头发往上提，迫使我看着她精致却扭曲的脸，"要是他知道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死死盯着她们校裙上的校徽。阳光透过她们身后的窗户，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有人往我散乱的头发里塞了团纸巾，哄笑声中，她们踩着我的作业本渐渐走远，留下一串带着威胁的尾音："明天见啊，小可怜。"
风卷起一张被撕碎的数学试卷，飘到我眼前，上面用红笔写的"优"字被踩得模糊不清。
原来我用的这具身体是个品学兼优却遭到了校园霸凌忍气吞声的十八岁女孩何萱。原本的我也是普通家庭出身，曾对校园霸凌事件特别看不惯， 高中时期也曾为被霸凌同学伸张正义，只因父亲怕我长大了受欺负，从小就安排我学习跆拳道。我也因此有了一颗侠义之心。如今我竟然魂穿到了这个受气包身体里，我决定，她受的欺辱我都要替她讨回来！
三
放学后，我直接去理发店剃了个寸头，把从同学那借来的鸭舌帽戴上，凭着记忆摸索着走回家。厨房飘着葱花炒蛋的焦糊味时，我摸到了自家冰凉的门把。鸭舌帽檐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可脱鞋的瞬间，后颈新剃的发茬还是蹭到了衣领，刺刺的痒。
“回来了？”继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带着锅铲刮过锅底的刺啦声。我“嗯”了一声，刚要溜进房间，她突然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几点油渍，“帽子摘了，满头汗的捂着不热？”我手一顿，帽檐却被她伸手掀了起来。空气骤然静了。她盯着我后脑勺看了三秒，瞳孔慢慢张大，像看到什么怪物。下一秒，锅铲“哐当”砸在灶台上，热油溅起星子。
“你剪的什么鬼东西！”她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要划破耳膜，“谁让你剪寸头的？啊？跟个劳改犯似的，明天怎么去学校？你爸要是看见了——”我攥紧书包带，后颈的发茬还在痒，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头发还会长。”声音闷在喉咙里，轻得像蚊子哼。
“长？”她几步冲过来，手指几乎戳到我额头上，“你当是韭菜啊？上周才给你买的护发素，三百多一瓶！你就这么糟践钱？是不是跟学校那帮不三不四的学坏了？我告诉你何萱，明天就去理发店给我接回来！接不回来你就别想——”话没说完，她突然停住了。我抬头时，正撞见她盯着我额角那道淡粉色的疤——去年被隔壁班男生推下楼梯时磕的。她眼神闪了闪，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嘴唇动了动，没再骂下去，转身摔进厨房，“砰”地关上了门。
焦糊味更浓了。我站在玄关，鸭舌帽掉在脚边，露出青茬茬的脑袋。窗外的天暗下来，路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带，刚好落在我脚背上，暖烘烘的。后颈的刺痒渐渐淡了，我蹲下去捡帽子，指尖摸到发茬，硬邦邦的，像刚破土的新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