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刚才去过那儿?
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我看着那点红泥,又看看手里的电话号码。
这潭死水,好像开始动了。
03
我捏着三叔公给的那张纸条,手指头蹭着那点干巴了的红泥。
钱。
干啥都得要钱。找人盯着林姝,查那个神秘账户,甚至跑路,没一样儿不需要票子。
我摸遍全身,加上抠抠搜搜攒的那点儿生活费,撑死不到五千块。
够干啥?连林姝一条丝巾都买不起。
我蹲在床脚,打开了那个掉漆的铁盒子。里面就一样值钱玩意儿我妈留下的《秋山图》。
上辈子这画儿三年后拍了三百多万。现在嘛,撑死三五十万顶天了。
我慢慢展开画轴,墨色的山,泛黄的纸。这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指甲掐进手心。
「妈,对不住了。」我对着画儿小声说,「画是死的,人是活的。您闺女得先活下来,才能把本该属于咱的东西,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把画轴卷好,手碰到轴杆一头,感觉有个地方有点活络。
仔细一摸,轴杆尽头有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缝隙,好像能拧开。
这里面藏了东西?
我妈放的?
现在没工夫细究。我找了块干净的布,把画轴小心翼翼包好。
第二天下午,我抱着画儿按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一家叫“雅集轩”的当铺。
门脸儿不大,里头阴森森的。
柜台后面是个胖老板,眯缝着眼,像尊笑面佛。
「小姑娘,当东西?」他嗓门儿挺粗。
我把布包放在柜台上,打开。
「一幅古画,《秋山图》,清代佚名画家,但笔法是明末清初金陵画派的路子,墨色和纸质都对得上。市场估价三十到五十个。」我尽量让自己声音不抖。
胖老板戴上手套,摊开画,装模作样看了半天。
「啧,小姑娘,你这画……仿得还行,可惜破绽太多。这样,我看你年纪小,给你个高价,五万,死当。」他伸出五个胖手指头。
我心一沉。黑店。
「老板,您看这皴法,这题跋的旧色,五万?您开玩笑呢?」我试图讲理。
胖老板脸一拉,旁边两个伙计模样的男人围了过来。
「小姑娘,话不能乱说。我说五万,就五万。今儿你这画,卖也得卖,不卖……呵呵,你这细皮嫩肉的,出门可得小心点儿。」
我后背冒出冷汗。强买强卖?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直了。
「老板,您这店开了十几年了吧?为这点钱,上个社会新闻,值当吗?」我冷笑一下,「我来之前,可跟我三叔公通过电话了。他老人家,最讨厌别人欺负小辈儿。」
胖老板眼神闪烁了一下,明显迟疑了。
就在这时,里间门帘一掀,走出个干瘦的老头,穿着普通的中山装,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没看老板,直接走到画前,仔细看了几分钟。
然后他抬头,看看我,又瞥了胖老板一眼。
「老规矩,三十万。质押三个月,利息照旧。」老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儿,「这位小姐,我做个保。」
胖老板额头见汗,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哎呦,李爷您开口了,那肯定行,肯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