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声的注视
林见清第三次在图书馆素描本上无意识地画下江屿的侧脸时，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妙。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那个坐在窗边的男生的轮廓。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江屿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手指偶尔翻过书页，动作优雅得令人心颤。
这是林见清暗恋江屿的第三年，也是江屿和外语系花陈雨薇在一起的第一年。
“又在画他？”周子轩突然从背后探过头来，吓得林见清慌忙合上素描本。
“嘘——”林见清耳根发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图书馆里保持安静。”
周子轩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压低声音：“今晚系里聚餐，你去吗？”
林见清偷偷瞥了一眼远处的江屿，轻轻摇头：“不去了，还有作业没完成。”
“是因为江屿会带女朋友去吧？”周子轩一针见血。
林见清的手指僵了一下，没有否认。这段从未开始过的感情，早已注定是求而不得的结局。
“走吧，我请你喝奶茶。”周子轩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整天窝在这里画那些永远不属于你的人。”
林见清默默收拾画具，最后看了一眼江屿的方向。就在这时，江屿突然抬起头，目光恰好与林见清相遇。那一瞬间，林见清感觉心跳都停止了。他迅速移开视线，耳根烧得厉害。
“他刚才是不是在看这边？”林见清小声问周子轩。
“谁？江屿？”周子轩转头望去，“没有啊，他在看书。你别太敏感了。”
林见清点点头，心里却有一丝失落。三年了，江屿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
离开图书馆，周子轩搭着林见清的肩膀往校门口的奶茶店走。九月的阳光依然炽烈，校园里的梧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去看电影。”林见清对周子轩说。
周子轩把手中的奶茶递给他：“见清，暗恋三年了，该醒醒了。江屿有女朋友，而且他从来不知道你的感情。”
“我知道。”林见清低头咬着吸管，“我只是...需要时间。”
周子轩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林见清的头发：“笨蛋，有些人注定是平行线，再多的注视也不会产生交集。”
林见清沉默不语。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感情若是能够随心控制，那就不叫感情了。
大一时，林见清在素描课上第一次见到江屿。那天他迟到匆忙跑进画室，不小心撞翻了一个画架。当林见清蹲下收拾散落一地的画稿时，被一幅老人肖像震住了——线条精准得仿佛能从纸上跃出，每一个皱纹都饱含故事。
“没关系，我自己来。”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见清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慌忙起身，却因动作太急而眩晕，差点摔倒。江屿伸手扶住了他。
“小心。”
那是江屿对他说的第二句话。此后三年，林见清把这句话反复回味，像珍藏一颗稀有的糖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