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到期的最后一天,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
房子很大,很冷清。
我和陆景琰,就像这栋房子的两个租客,除了法律上的那张纸,再无交集。
我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他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长辈,而我需要钱,去救我那个濒临破产的工作室。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句。吃饭在长桌的两端,睡觉在两个独立的房间。我们相敬如“冰”。
手机震了一下,是我的律师发来的信息:“沈小姐,都办妥了,离婚协议已经生效。从现在起,您和陆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回了个“好”,拉起行李箱,没有回头。
没有不舍,只有解脱。
车子开出别墅区,我把那张陆景琰助理给我的银行卡随手丢进包里。三年的青春,换来八位数的报酬,和一个自由的未来。
不亏。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我和陆景琰,从此就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相交。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拿着户口本,站在民政局门口,准备去销掉已婚记录。
一辆黑色的宾利,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
车门打开,陆景琰从车上下来。
他还是那副样子,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这是京圈里最高不可攀的公子哥,陆家的继承人,永远都那么冷静,自持。
三年里,我从未见过他有任何失态的样子。
可今天,他有些不一样。
他走得很快,带着一股压迫感十足的风,站到我面前。他的领带有些歪,下巴上冒出了淡淡的青茬,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户口本,声音又低又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你要干什么?”
我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平静地回答:“离婚协议已经生效了,我来更新一下户籍信息。”
他像是没听懂我的话,又或者是不愿意相信。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谁准你走了?”
我皱起了眉。
这个问题太可笑了。
“陆景琰,我们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三年期满,自动解除关系,互不相干。”我提醒他,“是你亲口说的,最讨厌拖泥带水。”
他好像被我的话刺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像是铁钳,勒得我生疼。
“跟我回去。”他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陆景琰,你发什么疯?我们的合同已经结束了!”
“我没疯。”他盯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恐慌。
“那个合同,不算数。”他说。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陆景含,你是不是忘了,那份合同是你让律师拟的。你当时说,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划算的交易。”我冷冷地看着他,“怎么,现在是想反悔?想让我赔你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