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我夹菜的手上，语气听着像随口闲聊，指尖却悄悄攥了攥勺柄：“哥，你朋友多不多啊？”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没完全聚焦，看似在看桌上的小菜，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我的表情，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像是在等一个在意很久的答案。
我嘴里还嚼着刚夹的青菜，含糊地应了一声，伸手端起粥碗抿了一口，才慢慢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看向她眨了眨眼：“不多啊，平时也就学校里那几个朋友。怎么问这个？”
说话时，我还顺手夹了块她爱吃的酱萝卜放在她碗里，没注意到她方才问这话时，指尖悄悄收紧又松开的小动作。
她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小勺，身子往我这边凑了凑，手肘撑在桌沿上，指尖轻轻绕着耳边的碎发，笑意里带着点俏皮：“要是不多的话，下次可以让我认识认识呀～”
顿了顿，她又故意皱了皱鼻子，装作担心的模样，语气却带着点小狡黠：“万一哥哥你不小心交到不好的朋友了怎么办？我帮你把把关，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说这话时，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她想知道，那些陪在哥哥身边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我放下筷子，挑了挑眉，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还是先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整天盯着我朋友干什么？”
说着，我往她碗里又添了勺粥，眼底带着点笑意继续说道：“我好歹还有几个朋友，你呢？长这么大，我都没见你主动请同学来家里玩过，整天就围着我转，小心以后变成没人陪的小跟屁虫。”
话里带着点故意逗她的意思，却没留意到她听到“没人陪”时，指尖悄悄攥了下桌布，随即又很快松开，装作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可是我明明有哥哥就够了。”她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小声嗫嚅着。
她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慢慢低下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刚好遮住眉眼，让人看不清表情。
瓷勺轻轻碰在碗沿，发出一声细碎的轻响，随后才听见她小声嗫嚅着，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可是我明明有哥哥就够了啊……”
尾音裹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她指尖悄悄抠着碗边的花纹，连肩膀都微微垮了些，仿佛觉得“有哥哥”这件事，本就足够填满她所有的时光，根本不需要再找其他朋友。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垂着头、连发顶都透着点落寞的模样，心里忽然软了半截。
方才调侃的心思瞬间散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小雅，哥哥当然会一直陪着你，但朋友也能陪你玩闹、听你说心事，多个人关心你不好吗？”
她还是没抬头，只是慢慢摇了摇脑袋，声音依旧轻轻的，却带着股执拗：“不要，别人都没哥哥好。”说着，她攥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把脸往臂弯里又埋了埋。
在她心里，那些所谓的“朋友”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待在哥哥身边，每天看着他、跟着他，就已经是最安稳的事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没再继续劝，只是把剥好的茶叶蛋放在她碗里，轻声说：“先吃早餐吧，要凉了。”她这才慢慢抬起头，眼眶有点泛红，却还是乖乖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舀着粥，只是目光时不时飘到我身上，像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