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怕！」他强作镇定地对身后的村民喊道，「这是泥鬼在作祟，想迷惑人心！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碰！」
他转向我，语气变得严厉：「沈青禾，管好你自己，要是敢碰这东西，坏了村里的规矩，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把你和你妈一起赶出村子！」
2.
王坤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心头。
赶出村子。
在这大山里，被赶出村子，就等于死路一条。
我妈吓得浑身发抖，用力拉着我的胳膊，拼命摇头。
我看着王坤那张写满威胁的脸，又看看墙上那滩沉默下去的泥，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憋闷。
「村长，那是我爸。」我一字一句地说。
「放屁！」王虎又来了精神，仗着他爹在，指着我的鼻子骂，「那是害人的鬼！三年前那场泥石流，就是因为你爸在山上乱挖，惹怒了山神！」
我心头火起：「你胡说！我爸是为了找水源才上山！」
我们村一直缺水，那年大旱，我爸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劳力，主动带头去后山寻找新水源，结果就遇上了泥石流。
可现在，这倒成了他的罪过了。
「找水源？」王虎冷笑一声，「我看是去挖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不然怎么就他一个人出事了？」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就要跟他理论。
「够了！」王坤厉声喝止，他三角眼一眯，盯着我，「沈青禾，我再警告你一次，安分点。这面墙，谁都不能碰。等雨停了，请道士来做法，把这邪祟镇下去！」
说完，他带着人，像监视一样守在了我们家门口。
屋里屋外，一片死寂，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我妈瘫坐在地上，小声地哭。
我看着那面墙，心里乱成一团麻。
那真的是我爸吗？还是只是一个模仿他声音的恶鬼？
「儿啊……」
墙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虚弱了很多，带着一丝痛苦的呻吟。
「爸……腰疼……像是被石头压着……」
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爸当年，就是被滚落的巨石和泥土活埋的。
这种细节，一个不相干的鬼怎么会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绕过我妈，一步步走向那面墙。
「青禾！你回来！」我妈凄厉地喊。
我没回头。
离得近了，我甚至能闻到一股混杂着泥土和……血腥味的气息。
黄泥的表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浮现。
不是眼睛，也不是嘴巴，而是一些模糊的、扭曲的纹路。
我死死盯着那些纹路，试图分辨出那是什么。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将那面墙照得雪亮。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看清了。
那泥土里浮现出的，是一只手的轮廓。
一只我无比熟悉的手——右手食指的关节处，有一道月牙形的旧伤疤。
那是我爸年轻时砍柴不小心伤到的，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印记。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