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碧珠，前世对我忠心耿耿。
却在我被禁足后，被柳氏寻了个错处发卖了出去，下落不明。
看到她，我鼻尖一酸，心中涌起暖意和愧疚。
“我没事。”
我握住她的手，声音还有些沙哑，“碧珠，眼下有一件要紧事，你需立刻去办。”
碧珠见我神色凝重，立刻擦干眼泪：“小姐吩咐。”
“你悄悄去找林嬷嬷。”
“让她想办法，尽快将我院子里所有下人的身契。”
“特别是近半年内新进来的，底细不清的。”
“统统查一遍，名单列给我。”
“记住，务必隐秘，不能让夫人院里的人察觉。”
林嬷嬷是我的奶嬷嬷。
因身体不好，在我母亲去世后便荣养在府外庄子上。
但对我和母亲留下的旧人仍有威信，且对柳氏母女早有提防。
碧珠虽不解。
但见我如此郑重，立刻点头：“奴婢明白，这就去寻林嬷嬷。”
碧珠刚退下，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和丫鬟的问安声：“老爷。”
来了。
我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作仍在昏睡。
房门被推开，父亲沈啸走了进来。
他脚步放得很轻，走到床前，沉默地站了许久。
我能感觉到他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有关切，有疲惫，更多的，是今日之事带来的疑虑。
“漪儿……”
他低声唤了我的乳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我适时地蹙起眉头，睫毛颤动，像是陷入噩梦。
喃喃呓语：“妹妹......别......别推我……我走远些……不碍你的眼……父亲救我……湖水好冷……”
我的声音破碎，充满惊惧。
父亲的身子明显一震。
我继续梦呓，泪水从眼角滑落。
“娘……娘……女儿好怕……”
“她们都说是我推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提到我早逝的生母，父亲的气息陡然变得沉重而悲痛。
我适时地悠悠转醒。
茫然地睁开眼，看到床前的父亲。
先是一愣，随即泪水涌得更凶，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挣扎着要起身。
“父亲……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父亲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他的手有些凉，声音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躺着吧，身子要紧。”
我顺从地躺下，垂着眼眸，肩膀微微颤抖。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不敢言说的模样。
父亲沉默片刻，问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妹妹一口咬定，是你推她下水。”
我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嘴唇翕动，最终却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父亲，女儿……无话可说。”
“妹妹既然认定是我，那便是我的错吧。”
“只求父亲不要再责怪妹妹。”
“她年纪小，许是……许是当时吓坏了，记不清了也是有的。”
我以退为进，句句“认罪”，却句句指向沈清月话里的漏洞。
父亲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虽是武将，但并非蠢人。
往日里或许被柳氏和沈清月的表象蒙蔽。
但今日我跳湖攀扯太子的举动，以及眼下我这番“深明大义”的言辞。
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不能不让他心生疑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