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了。”
小侄子稚嫩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我耳朵。
我笑容僵在脸上,问他为什么。
小侄子轻声的说:“妈妈说你空着手来还拿我家腊肉。”
我瞬间懵在原地,有些门,踏进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01
小侄子小瑞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却不是涟漪,而是刺骨的寒意。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粘稠感。
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一点点碎裂开来,像是冬日里结了冰的窗花。
我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部冲,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见电视里喧闹的动画片声,也听不见窗外呼啸的北风。
我死死地盯着小瑞,他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被大人灌输的是非。他只有七岁,还分不清话语的重量,只是一个天真的传声筒。
厨房门口,弟媳赵美芳探出了半个身子。
她手里还拿着锅铲,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那是一种掺杂着讥诮和得意的笑。她的目光在我刚提进门的进口车厘子和几盒昂贵的营养品上轻飘飘地扫过,随即又落在小瑞身上,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说得好,我的好儿子。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底。
弟弟陆鸣从卧室里走出来,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一切。
他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儿子,眼神躲闪,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是这个动作,让我凉了半截。
他的沉默,不是中立,而是一种默许,一把无形的刀,比赵美芳的讥讽更伤人。
沙发上,我爸妈也抬起了头。
我妈的脸上没有一点对儿媳的责备,反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埋怨,又像是尴尬,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怎么还真敢拿?”
我爸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头转向了另一边,那是一种懒得理会的嫌弃。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个耳光,无声,却震耳欲聋。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我想开口解释,我想大声反驳,我想问问他们,我每次来提的大包小包他们都瞎了吗?
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此刻都化作了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冲刷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低头看了看玄关处,那几袋我刚从楼下超市买来的东西。
新西兰奇异果,澳洲进口的牛排,还有给小瑞买的最新款乐高限定版跑车,那个模型花了我小半个月的工资。
而他们所有人,此刻只惦记着那几块挂在阳台,风干得皱巴巴的腊肉。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的小偷,又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强行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当着这些人的面流泪,只会让他们觉得我矫情。
我慢慢地直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干涩,带着无法掩饰的绝望。
没有人挽留。
甚至没有人抬头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