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尊重。
这三个字,是我从未在家人那里感受过的东西。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冲散了些许寒意。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眼中没有同情,只有理解和支持。
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直活在“孝顺女儿”、“扶弟魔姐姐”的剧本里,演得筋疲力尽,却忘了问问自己,我快乐吗?我愿意吗?
这是一种可怕的自我消耗。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首先,你要建立自己的边界。明确告诉他们,你的底线在哪里。其次,梳理你的财务,那些被‘借’走的钱,你有权要回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把你的生活重心,从他们身上,转移到你自己身上。”
顾泽的话,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心中长久以来的迷雾。
当晚,我回到家。
我没有再像往常一样陷入自怨自艾。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疲惫又压抑的女人。
她的眼神里,不再是过去的迷茫和委屈,而是闪过了一点从未有过的坚定和锐利。
是的,我决定了。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为任何人而活。
我要为我自己,活一次。
我要找回那个曾经独立、自信、骄傲的陆晴。
这场仗,为我自己而打。
04
改变,是从不再主动联系开始的。
整整三天,我没有给家里打一个电话,也没有在家族群里发一句话。
我的世界,瞬间清净了。
第四天上午,赵美芳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弟媳”两个字,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姐,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电话不打,信息不回的,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生小孩子的气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甚至带着一点不耐烦,仿佛在责备我的小题大做。
我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哎呀,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你一个当姑姑的,跟一个七岁孩子计较什么?你也真是的。”她自顾自地往下说,完全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接着,她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
“对了,姐,小瑞的钢琴老师说他很有天赋,建议我们给他报个一对一的精品课。你也知道,那个课挺贵的,一年要三万多。你看,你这个当姑姑的,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姑姑不帮谁帮啊?”
又是这句话。
“姑姑不帮谁帮”。
换做以前,听到这句话,我可能已经开始盘算自己卡里还有多少钱,然后无奈地应承下来。
但今天,我没有。
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语气说:“美芳,我最近手头也挺紧的。公司接了个大项目,天天加班,忙得焦头烂额,可能帮不上忙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赵美芳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但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
“陆晴,你什么意思?手头紧?你一个月工资一两万,跟我说手头紧?你是不想出这个钱吧?你现在翅膀硬了,连自己亲侄子都不管了是吧?你可真行啊你!”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
“我算是看透你了,真是个白眼狼!为了那两块破腊肉,记仇记到现在!你对得起我,对得起陆鸣,对得起爸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