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陆鸣含含糊糊的附和声：“姐，你怎么能这样……”
这些刺耳的话，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已经开始自我怀疑，感到强烈的愧疚和自责。
但现在，我的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我发现，当你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后，她的任何语言攻击，都失去了杀伤力。
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我这边还有个会，先挂了。”
说完，我没等她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彻底安静了。
我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了全身。
虽然心里还有些许的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打破桎梏的自由。
我终于，对他们说出了第一个“不”字。
我打开微信，找到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毫不犹豫地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那些无休止的@我，那些理所当然的要求，那些虚伪的嘘寒问暖，都消失了。
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泽。
他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做得好。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接下来，他们会用各种方式给你施压，亲情、道德、舆论，你要做的，就是守住你的边界。”
“守住边界……”我默念着这四个字。
“对。而且，你要开始为自己打算了。”顾泽的声音很认真，“把你的财务状况好好梳理一下，尤其是那些‘借’出去的钱。那不是一笔小数目，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挂了电话，我打开了手机银行和聊天记录。
我一笔一笔地核对着这些年给赵美芳的转账。
买包，三千。
换手机，八千。
旅游，五千。
小瑞的早教班，一万二。
……
一笔笔，一条条，触目惊心。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这些年，有名目没名目的“借款”，加起来竟然超过了十万。
十万！
这个数字让我感到一阵心惊。
这几乎是我现在所有的存款。
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掏空了这么多。
看着那个冰冷的数字，一个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冒了出来。
我要把这些钱，一分不少地，全部要回来。
05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天。
第三天晚上，我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晴晴，明天晚上回家吃饭。”
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这绝对是一场鸿门宴。
“爸，我明天要加班……”
“班班班，你就知道加班！家都不要了？”我爸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弟媳妇都跟我说了！你怎么回事？让你给小瑞出点学费，你推三阻四的！还有没有点当姑姑的样子？明天必须回来！把话说清楚！”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感到一阵不安。
但逃避不是办法。
有些事，迟早要面对。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
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低气压。
客厅里，我爸妈、陆鸣、赵美芳，还有小瑞，一家人整整齐齐，像是在开三堂会审。
我妈拉着一张脸，看都没看我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