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状极惨，像是遭了天谴。
我心里既庆幸，又感到一种沉重的无力。
一个陈老八倒下了，陈继虎立刻就想站起来。
这个村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喘口气？
傍晚，最后一抹残阳把天空烧成暗红色。
陈继虎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嘴里叼着烟，歪着头，眼神充满挑衅地看着我，然后故意“呸”的一声，把一口浓痰吐在我家刚扫干净的门前。
赤裸裸的示威。
他在告诉我，他爹死了，他还在。
我家的苦日子，还没到头。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强烈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愤怒和不甘，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长。
凭什么？
难道我们一家，就要被他们父子俩欺负一辈子？
“夕夕，快进来！”
母亲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一把将我拽进屋里，死死地插上了门栓。
她背靠着门板，脸色苍白，眼神里是我看了二十多年的绝望和麻木。
“妈，他……”
“别说了，”她打断我，低声说，“忍着，千万别惹他。你爸的腿，忘了吗？”
我心如刀绞。
我抬头，透过小小的窗户，望向那片被染红的天空。
我渴望改变，渴望一道光能劈开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希望，又在哪里？
我们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看得见天空，却永远飞不出去。
02
转眼，中秋节就要到了。
村里却突然炸开了一个惊天消息：王晟回来了！
那个消失了整整十年的王晟，回来了！
而且，他还在镇上最好的“福满楼”大酒店，包下了整个宴会厅，要摆一百桌宴席，请全村人吃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王晟……
这个名字，像一颗被埋在记忆深处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
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十年前那个瘦弱的少年。
他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里有一种同龄人没有的倔强和坚毅。
那时候，陈老八在村里一手遮天，所有人都选择沉默和忍耐。
只有他，是唯一的反抗者。
李婆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叹了口气。
“夕丫头，你还记得阿晟这孩子吧？”
我点点头，喉咙发干。
“他当年，就是被陈老八那个天杀的，活活逼走的！”李婆婆的眼睛红了。
她说，王晟的父亲当年是村里的会计，为人正直。
王晟无意中发现陈老八在村子后山非法采砂，破坏环境，还偷税漏税，就把证据收集起来，准备去县里举报。
结果，举报信还没送出去，就被陈老八发现了。
那天晚上，陈老八带着一群人，冲进王晟家，把他和他爸打了个半死。
王晟的腿被打断了，他爸被打得脑震荡，在床上躺了半年。
陈老八还放话，要是他们敢再多说一个字，就让他们全家从村里消失。
王家倾家荡产，走投无路，最后在一个深夜，悄悄地离开了村子。
十年了，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村里人对王晟的归来议论纷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