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壮壮的妈妈就匆匆挂了电话，说园长找她。
第二天，周二。
我送诺诺到幼儿园门口，她死死抱着我的腿不肯松手。
「爸爸，我怕，我不想进去。」
就在我心软，准备带她回家时，幼儿园的杨园长走了过来。
她总是那么优雅得体，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
「诺诺，怎么了？」她蹲下身，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是不是因为壮壮转学了，你舍不得他？」
我愣住了。
「转学？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壮壮的父母工作调动，全家搬去了别的城市。走得比较急，没来得及和大家告别。」
杨园长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可我脑子里却轰的一声。
我想起昨天壮壮妈妈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一个准备全家搬走的孩子，会对妈妈说要去「真正的狼堡做客」吗？
我的目光和杨园长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的眼睛很亮，带着笑意，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我不寒而栗。
我把诺诺交给了老师，强作镇定地离开。
刚坐进车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很短，却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陈默，壮壮不是我们接走的！救救他！」
发信人，是壮壮的妈妈。
2
我立刻回拨那个号码，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猛地发动汽车，掉头冲向幼儿园。
幼儿园门口，一切如常。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做着早操，音乐欢快。
杨园长正站在门口，微笑着送别最后一位家长。
她看到去而复返的我，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依旧是那副完美的笑容。
「陈先生，还有事吗？」
我强压着心头的狂跳，举起手机：「杨园长，我刚收到壮壮妈妈的短信，她说……」
「哦，你说周太太啊。」杨园长打断了我，语气轻松，「她就是太焦虑了，舍不得孩子。你也知道，全职妈妈嘛，生活重心都在孩子身上，突然分开了，情绪有些波动很正常。」
她的话语像一团柔软的棉花，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却让我更加不安。
「可她说壮壮不是他们接走的，还关机了，这不正常。」
「他们一家正在去机场的路上，飞机上当然要关机。」杨园长耐心地解释着，逻辑无懈可击，「至于那条短信，或许是她情绪激动时发的胡话。陈先生，你太紧张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股好闻的馨香传来。
「青青草原是全市最好的幼儿园，我们有最专业的安保系统和教师团队。请您相信我们。」
她的眼神真诚，语气温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看着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
是诺诺。
她站在教学楼二楼的窗户后面，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
她没有看我，而是死死地盯着杨园长，那眼神，和我昨天在她脸上看到的恐惧，一模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不，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