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类似的怪事越来越多。
厨房的米缸一夜之间变成红色,像是浸过血水;井水突然泛苦,煮饭后全家腹泻不止;更有一次,方母发现自家供奉的祖先牌位全部倒置,香炉被打翻,地上洒满黑灰,形似符咒。
她怒斥徐婷:“你是不是在搞什么歪门邪道?”
徐婷只是冷冷看着她,嘴角微扬:“婆婆,您说错了。不是我在搞,是它……要出来了。”
方母浑身发抖,当晚就病倒了。
真正让所有人警觉的,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火灾。
一夜之间,谷中最北边的三间房屋莫名起火,火势迅猛,幸亏发现及时,才未酿成大祸。奇怪的是,起火点并非灶台或蜡烛,而是床底一块青砖之下,挖出了一截焦黑的竹片。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方军平皱眉。
请来的老道士一看,脸色大变:“此物通灵,非寻常竹子。怕是有‘精’附着。”
众人不信,只当是巧合。
唯有陈志,在百里之外的山中道观里,听闻消息后猛然咳出一口鲜血。
“竹魂已经开始凝聚实体了……不能再拖了。”
他取出一面铜镜,镜面斑驳,映不出人脸,却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座山谷,中央庭院中,一名女子立于月下,手中握着一根翠绿欲滴的竹枝,轻轻一划——
整个山谷瞬间化为灰烬。
“这就是结局?”陈志喃喃,“除非我能再布一次阵,否则无人可救方家。”
他咬破指尖,在黄纸上写下一道符咒,随即点燃,灰烬随风而去,直奔栖云谷。
与此同时,徐婷正在梳妆。
铜镜中,她的脸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苍老、阴鸷的面孔——鹰鼻薄唇,眼神如刀,赫然是当年权臣严嵩的模样!
“你是谁!”徐婷惊叫,猛拍镜子。
镜面应声碎裂。
但她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
“我是你,你也是我。三百年沉眠,只为今日归来。徐家负我,方家辱我,我要他们——尽数陪葬!”
她抱住头,痛苦嘶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起了——自己本非徐婷,而是那竹排吸收严嵩怨念所化的“竹魂”。当年被陈志封印,被迫成为徐家福星,实则日夜煎熬。如今封印破碎,前世记忆尽数回归,仇恨滔天!
“我要报复……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次日清晨,徐婷变得异常温顺。她亲自熬药侍奉方母,笑容甜美,举止恭敬。
方母感动不已:“婷儿终于懂事了。”
可当天夜里,她却悄悄潜入厨房,将一种白色粉末倒入汤中。
那是从山中采来的“断肠草”研磨而成,无色无味,服后七日才会发作,初期仅表现为食欲减退、疲倦嗜睡,极易误诊为痨病。
第一剂下了。
接着是第二剂、第三剂……
半月后,方母日渐消瘦,咳嗽不止,面色发青。郎中束手无策:“像是中毒,却又查不出毒源。”
方军平心急如焚,四处求医问药。
徐婷则每晚跪在院中,对着月亮焚香祷告。
香炉里烧的,不是纸钱,而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竹皮。
每一缕青烟升起,她的眼中就多一分猩红。
终于有一天,方军平忍不住质问她:“娘为何会病成这样?是不是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