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门锁开始传来“咔哒咔哒”的异响,是有人在用钥匙或别的什么东西试图撬锁。紧接着,是沉重的撞门声,一下,又一下,整个门框都在震动。

我靠在门后的墙壁上,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予取予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秦筝吗?

我冷静地拿出手机,解锁屏幕。

没有打开银行APP,也没有打开微信。我直接点开了拨号盘,按下了那三个最简单,也最有力的数字——110。

电话几乎是秒通。

“喂,您好,这里是滨海市公安局指挥中心。”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清晰的语气说道:“喂,110吗?我要求警方立刻出警。我被抢劫了。”

为了让门外的人听清楚,我特意放大了音量。

门外的撞门声和叫骂声戛然而生。

电话那头的接警员显然也听到了背景音,他立刻追问:“请说明您的具体位置和现场情况!”

我看着剧烈晃动的猫眼,一字一句地报出地址:“地址是滨海市晨曦路晨光小区3栋2单元1502室。现在有一群人正在暴力破坏我的房门,企图冲进房间抢夺我的手机和钱财。他们威胁我,如果不给他们一百万,就要对我使用暴力。”

“好的,请您务必保证自身安全,我们已经立刻派警!”

“等等。”我打断了他,补充了一句让门外所有人肝胆俱裂的话,“带头的主犯,一个叫王秀兰,是我母亲。另一个叫秦朗,是我亲弟弟。”

说完这句话,我按下了录音键,将手机放在口袋里,但通话并未挂断。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

大概过了十几秒,母亲难以置信的、夹杂着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响起:“秦筝!你疯了!你竟然报警抓你亲妈和你弟弟?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秦朗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姐!你别这样!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报警了,我这辈子就毁了!”

那几个壮汉似乎也慌了,其中一个低声骂道:“操!这娘们儿来真的!疯婆子,你女儿报警了,这事儿我们不掺和了!”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响起,那几个所谓的“亲戚”瞬间作鸟兽散。

只剩下我妈的哭骂声和我弟的哀求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我没有再理会他们。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了下来。地板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但我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从我拨通110的那一刻起,那个被亲情枷锁捆绑了二十六年的秦筝,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只为自己而活的,全新的秦筝。

没过多久,楼道里传来了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以及警用对讲机的声音。

“警察!谁报的警?”

我的门,终于安全了。

3

警察的到来,像一把利刃,瞬间切开了楼道里粘稠而混乱的闹剧。

我打开门时,看到的是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表情严肃。我妈王秀兰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在干嚎着“警察打人了”,而我弟秦朗则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墙角,脸色煞白。

“是我报的警。”我平静地举起手机,上面还保持着通话界面,“我全程都有录音。”

为首的警察姓李,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眼神锐利。他扫了一眼狼藉的门口,被撬坏的门锁,以及门板上清晰的脚印,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