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条都没看,一条都没回。
我不是没有心,只是我的心,早在一次次的失望和被榨取中,被磨出了厚厚的茧。
从小到大,家里所有好的东西都是弟弟秦朗的。新衣服是他的,唯一的鸡腿是他的,读书的机会也是他的。我穿着他穿小了的旧衣服,啃着鸡骨头,靠着国家助学贷款和自己拼命打工,才从那个小镇考了出来。
工作后,我的工资成了家里的第二份收入。秦朗买车,我出了五万;秦朗结婚,我包了十万的彩礼;他说要创业,我又给了他十五万。
那些钱,无一例外,都有去无回。
而我,在这个城市里,挤着地铁,住着合租房,吃着最便宜的外卖,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
如今,他捅出了八十万的窟窿,我妈一开口,就要我用全部的未来去填。凭什么?
夜色渐深,我关掉电脑,准备去洗漱。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剧烈敲门声。
我从猫眼里看出去,心脏猛地一沉。
门外站着的,正是风尘仆仆的母亲,她旁边,是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的弟弟秦朗。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我叫不出名字的、面相凶悍的所谓“远房亲戚”。
他们找到这里来了。
2
母亲那张熟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怒气和势在必得。她正用力拍打着我的房门,那力道像是要将门板拆下来。
“秦筝!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连你妈的电话都敢不接!”
旁边的秦朗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眼神却时不时地往门锁上瞟。他身后的几个壮汉,则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耐烦,那架势不像是来调解家庭矛盾,更像是来讨债的打手。
我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板,冷冷地开口:“你们来干什么?”
“干什么?你把钱给你弟转过去,我们就走!”母亲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变调,“你别想躲着!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我就睡在你这门口,让全小区的人都看看,你是怎么逼死你亲妈的!”
她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戏码。我听着门外她时而咒骂时而哭嚎的声音,心里一片冰冷。
“房子是我租的,你们再闹,我就叫保安了。”我警告道。
“保安?你叫啊!我倒要看看,保安是管天管地,还管我们母子俩的家事!”母亲更加有恃无恐,“秦筝,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开不开门?给不给钱?”
我沉默着,没有回应。
门外的秦朗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和一丝威胁:“姐,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加倍还你!那些人真的会剁我手的!”
“你拿什么还?”我反问,“拿你下一次赌博赢的钱吗?”
“我……”秦朗被我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一个壮汉不耐烦地啐了一口:“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把门撞开,手机抢过来,把钱转了不就完事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
母亲立刻停止了哭嚎,尖声附和道:“对!撞门!这是我女儿的家,就是我的家!我进去拿点东西怎么了!”
她已经彻底疯了。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她不惜用抢劫犯的方式来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