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对床的阿妍掰着手指头算,“从东区教师公寓到西区女生宿舍,需要横跨整个校园、两道天桥、一个地下通道——”
“是‘顺路’。”余予安小声强调。
熄灯后,寝室陷入黑暗。
她摸黑插上耳机,点开常用歌单,第一首依旧是《Clair de Lune》。
音符落下的瞬间,脑海里却浮现另一道冷杉香——
混着蜂蜜水的甜,墨水的涩,以及,草莓牛奶的淡粉。
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耳机,她翻身,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地、悄悄地,笑了一下。
之后的两个月里有好几次
只要那辆沃尔沃果然又“顺路”停在老位置。
余予安站在台阶上,隔着人潮与他对望。
车灯一闪,像某种只有他们懂的暗号。
她深吸一口气,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小跑过去——
慢慢的两人也熟络了好多,从最开始两人在车上一言不发到聊一路……
第三章 有东西给你
周五晚,寝室熄灯后,余予安才想起明天是自己二十三岁生日。
手机日历弹出“生日提醒”那一刻,她正窝在上铺改画稿,嘴里咬着一次性毛笔,鼻尖沾了点钛白。
她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最后把提醒滑掉——爸妈在国外参展,零点祝福大概会迟到;室友约的火锅是明天傍晚;至于蒋晗……她不敢期待。
“顺路”了这么多次,她仍然分不清那份体贴是不是出自“教授责任”。
凌晨一点,手机忽然亮屏——
【蒋晗:明天有空?给你点东西。】
短短十个字,她盯着看了足足三分钟,心跳声大得怕震塌床板。
待冷静下来才回复一个“好的”
生日当日下午,余予安故意穿了条米色针织裙,外罩牛仔短夹克——看似随意,其实在镜子前换了一个小时。
清吧叫“Hush”,藏在老梧桐巷尾,木门推开会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蒋晗坐在最里侧卡座,头顶是一盏上世纪的铜皮吊灯,光像被蜂蜜黏住,稠得化不开。
他罕见地没穿衬衫,黑色皮夹克,喉结线条完美,袖口挽起,腕表在烛光里闪。
桌上没有蛋糕,只有一只椭圆瓷碟,摆两颗草莓塔——红得正好,像是故意戳她的软肋。
“生日快乐。”
他把一个深蓝色丝绒盒推到她面前,指尖在绒面停留半秒,像完成某种交接仪式。
盒盖“咔哒”弹开——
银链细如月光,吊坠是支迷你画笔,笔尖镶一颗0.5分的钻石,冷火跳动。
余予安呼吸停了一拍。
“太贵重了……”
“不贵重。”蒋晗截断她,用茶刀切下一小块草莓塔,“只是觉得衬你。”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两把小扇子,余予安忽然想起画室那尊希腊雕像——同样静止、同样易碎。
草莓塔甜得发颤,她舌尖尝到籽粒的酸,才稍稍压住心跳。
中途,蒋晗手机亮了一次,屏幕朝向桌面,仍被她捕捉到——来电显示:林也。
他按了静音,没接。
余予安没问,却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周一,专业课。
余予安戴着新项链,但是把它放在衣服里面去画室。
第三节下课,她去茶水间洗笔,听见两名助教学姐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