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顺路?”对床的阿妍掰着手指头算,“从东区教师公寓到西区女生宿舍,需要横跨整个校园、两道天桥、一个地下通道——”

“是‘顺路’。”余予安小声强调。

熄灯后,寝室陷入黑暗。

她摸黑插上耳机,点开常用歌单,第一首依旧是《Clair de Lune》。

音符落下的瞬间,脑海里却浮现另一道冷杉香——

混着蜂蜜水的甜,墨水的涩,以及,草莓牛奶的淡粉。

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耳机,她翻身,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地、悄悄地,笑了一下。

之后的两个月里有好几次

只要那辆沃尔沃果然又“顺路”停在老位置。

余予安站在台阶上,隔着人潮与他对望。

车灯一闪,像某种只有他们懂的暗号。

她深吸一口气,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小跑过去——

慢慢的两人也熟络了好多,从最开始两人在车上一言不发到聊一路……

第三章 有东西给你

周五晚,寝室熄灯后,余予安才想起明天是自己二十三岁生日。

手机日历弹出“生日提醒”那一刻,她正窝在上铺改画稿,嘴里咬着一次性毛笔,鼻尖沾了点钛白。

她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最后把提醒滑掉——爸妈在国外参展,零点祝福大概会迟到;室友约的火锅是明天傍晚;至于蒋晗……她不敢期待。

“顺路”了这么多次,她仍然分不清那份体贴是不是出自“教授责任”。

凌晨一点,手机忽然亮屏——

【蒋晗:明天有空?给你点东西。】

短短十个字,她盯着看了足足三分钟,心跳声大得怕震塌床板。

待冷静下来才回复一个“好的”

生日当日下午,余予安故意穿了条米色针织裙,外罩牛仔短夹克——看似随意,其实在镜子前换了一个小时。

清吧叫“Hush”,藏在老梧桐巷尾,木门推开会发出风铃般的脆响。

蒋晗坐在最里侧卡座,头顶是一盏上世纪的铜皮吊灯,光像被蜂蜜黏住,稠得化不开。

他罕见地没穿衬衫,黑色皮夹克,喉结线条完美,袖口挽起,腕表在烛光里闪。

桌上没有蛋糕,只有一只椭圆瓷碟,摆两颗草莓塔——红得正好,像是故意戳她的软肋。

“生日快乐。”

他把一个深蓝色丝绒盒推到她面前,指尖在绒面停留半秒,像完成某种交接仪式。

盒盖“咔哒”弹开——

银链细如月光,吊坠是支迷你画笔,笔尖镶一颗0.5分的钻石,冷火跳动。

余予安呼吸停了一拍。

“太贵重了……”

“不贵重。”蒋晗截断她,用茶刀切下一小块草莓塔,“只是觉得衬你。”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两把小扇子,余予安忽然想起画室那尊希腊雕像——同样静止、同样易碎。

草莓塔甜得发颤,她舌尖尝到籽粒的酸,才稍稍压住心跳。

中途,蒋晗手机亮了一次,屏幕朝向桌面,仍被她捕捉到——来电显示:林也。

他按了静音,没接。

余予安没问,却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周一,专业课。

余予安戴着新项链,但是把它放在衣服里面去画室。

第三节下课,她去茶水间洗笔,听见两名助教学姐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