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同样不愿高攀，却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带着遗憾离开。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无奈的妥协。
可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成了我处心积虑攀附傅家的罪证。
「随你怎么想。」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我失去了争辩的力气。转身，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站住！」他在身后低喝，「明天晚上家宴，爸特意交代了，你必须到场。打扮得像样点，别整天一副晦气样子，给我们傅家丢脸。」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我背对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镇定。
「知道了。」
快步上楼，关上工作室的门，背靠着门板，才敢让眼眶里的湿意汇聚。电视里关于白芊芊的报道似乎还在继续，隐隐约约传来强势回归、未来可期的字眼。
我看着工作台上那幅被毁掉的星夜设计稿，那颗晕染开的墨团，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白月光回来了。
我这颗多余的砂砾，连这虚假的平静，恐怕也快要守不住了吧。
家宴的气氛，一如既往地精致而冰冷。水晶吊灯折射着炫目的光，照在每个人得体却疏离的脸上。我坐在傅承聿身边，像个精心打扮的人形立牌，履行着傅太太的义务。
傅承聿对他父亲傅老先生还算恭敬，但对我，连最基本的眼神交流都欠奉。席间，他手机屏幕亮起的频率明显高于往常，虽然静音，但那微弱的光和他偶尔瞥向屏幕时一闪而过的神色，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我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是白芊芊吧。能让他在这种场合还分心的，也只有她了。
「晚意最近工作室怎么样？」傅老先生忽然将话题转向我，语气温和，带着长辈的关切。
我正要回答，傅承聿却抢先一步，语气淡漠地截断：「她能有什么正经事，不过是小打小闹，玩票罢了。」
一句话，将我小心翼翼守护的梦想贬得一文不值。我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发白，一股涩意涌上喉咙。在他眼里，我的努力和热爱，永远只是上不得台面的玩票。
傅老先生微微蹙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饭后，傅承聿被叫去书房谈事。我独自回到空旷的客厅，只觉得浑身冰凉。那种无形的压抑感，比窗外的夜色更浓重。
几天后，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消息，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的世界里。
那天，我正和助理小杨在工作室里紧锣密鼓地完善星夜系列的最后一个细节，准备不久后的新品发布。小杨忽然拿着手机，脸色古怪地冲到我面前。
「晚意姐！你快看！这、这不是我们的『星夜』吗？！」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档国内最火的时尚综艺。聚光灯下，白芊芊穿着一身改良旗袍，巧笑倩兮，而她身后的大屏幕上，赫然展示着几张服装设计图——那流畅的线条，那独特的星月元素拼接，那标志性的渐变色运用，几乎与我电脑里的原稿一模一样！
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介绍着：「……我们芊芊真是才貌双全！不仅在演艺事业上取得惊人成就，对时尚设计也有独到的见解！这次带来的『星空幻想』系列设计手稿，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