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风清避开了我的目光,却字字如刀:
“她从小身子就弱,现在又是郡主,需要名分静养。”
“你既已如此,往后便安心留在府里。”
“月儿心善,总会有你一口饭吃,即便只是做个侍妾。”
“呵……”
一声极轻极淡的嗤笑从我干裂的唇间逸出。
我可是穿越过来的,这等荒谬之事如何能忍。
多年夫妻情分,这些话他又怎么说得出口?
我勉强撑起虚弱的身子,倚在床柱上:
“朗风清,我们和离。”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朗风清一愣,蹙眉:
“樱落,别说气话,你一个女子,离了郎府,又如何活得下去?”
“而且,你爱好杏林之事,留下可向我学习切磋,与你有益。”
哼,真是大言不惭!
若不是我屡次帮他献上妙方,他又怎会平步青云?
若不是我常常告之现代医理,他又怎会脱颖而出?
三年夫妻里,竟不知几分是利用,几分是真情。
现下留我,又左右不过是为了他的仕途。
我最后一丝的幻想被碾碎了。
“活不活得下去,是我的事。”
“不劳朗院判费心。”
三日后,一纸笔墨淋漓的和离书拍在了朗风清的书案上。
同时,朗府门外,我当众点燃了那件曾经视若珍宝的嫁衣。
火焰跳跃,吞噬了锦绣鸳鸯,也吞噬了我所有荒唐的过往和情爱。
我没要朗家一分一毫,挺直了脊梁,一步步走出了那座雕梁画栋的牢笼。
4.
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朗院判那位稳婆出身的原配夫人,善妒不容人,竟自请下堂,愚不可及。
将要迎娶的夫人是新晋郡主,温柔贤淑,与院判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我充耳不闻。
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而我恰好就是那个智者。
既然男人靠不住,我就要专心搞事业了。
我典当了随身的首饰,在最偏僻的巷尾租下一间陋室,取名“落樱堂”。
木牌粗糙,字迹却筋骨峥嵘。
“樱”同“婴”,主接生。
起初,无人问津,只有嘲讽和质疑。
一个被太医院判休弃的稳婆之女,懂什么医术?
抛头露面,简直伤风败俗。
直到一日,一位穷苦产妇血崩,被所有产婆断言无力回天,家人绝望间将她抬到了落樱堂门前。
我用自制的产钳和超越时代的手法,硬生生将产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母子平安。
奇迹般的消息不胫而走。
我看诊,不分贵贱。
我用的法子,闻所未闻却极有效。
侍郎家的儿媳、世子家的王妃、将军家的夫人,都一一被我妙手回春。
曾经的嘲讽渐渐变成了好奇,继而成了信任,最终化为满京城的赞誉。
“女华佗”之名,悄然响起。
又两年春,宫中皇后难产,太医束手,险象环生。
圣旨急召我入宫。
凤仪宫内,气氛凝重如铁。
十几个太医跪伏在地,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残叶,朗风清也在其中。
“陛下,双生子胎位逆反,龙子横腹,臣等无能!”
龙颜大怒:
“皇后若有事,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公公一脸谨慎地引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