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隐约能听见前院传来的笑语。
是孟曦月娇软的快活声音,伴着朗风清低沉耐心的回应。
我心灰意冷。
此后一个多月,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里。
钻研着之前改良的产科手术器具。
朗风清偶尔来看我一眼,也是不耐烦地停留片刻便走了。
一日我想出来透透气,刚站上石桥,就被人一把狠狠地推了下去。
冰冷的池水像无数把钝刀,剐过我的四肢百骸。
视线模糊的水面上,是孟曦月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只是那眼里,分明藏着一丝快意。
“风清哥哥!救命啊,姐姐落水了。”
她边喊着边慢慢走到池边,假意要救我。
朗风清毫不犹豫地抱起孟曦月,护到了安全处,温声安抚:
“月儿别怕,没事了。”
再看池中几乎脱力的我,他眉宇间满是责备:
“樱落,我让你好好反省思过,结果平日你把自己关在房里捣鼓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也就罢了,今日出门怎还如此毛躁?”
“月儿许久不见你,不过是想跟你冰释前嫌,你又何必要吓她?”
冰冷的绝望,比池水更彻骨地攫住了我。
我被仆妇们七手八脚地拖上岸,冷得牙齿格格作响。
朗风清解下披风为泪斑点点的孟曦月披上,淡淡地吩咐下人:
“还不快扶夫人回去换身衣裳?熬碗姜汤去去寒。”
那晚,我身下见了红。
朗风清被请回来时,脸上还带着被惊扰的不悦。
孟曦月跟在他身后,眼睛哭得桃儿一般肿:
“姐姐,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若是孩子有个不好,我也不活了!”
朗风清连忙去扶她:
“月儿,今日之事本就是意外,谁会怪你呢?”
看到我面无血色,他语气缓了缓:
“樱落,月儿也不是有心的。”
“你素来身子强健,放宽心,孩子会没事的。”
“你也真是的,有孕了也不同我讲,自己走路也不当心。”
我闭上眼,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小腹的剧痛几乎要将我撕裂。
而我曾倾心相待的夫君,正在责备于我。
告诉他又怎样,他能赶走孟曦月,与我恢复如初吗?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朗风清,让她滚出去!”
朗风清眉头紧锁:
“月儿是来道歉的,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最终,孟曦月还是被“劝”了出去,哭得一步三回头。
“樱落,这个是我精心给你调配的安胎药,你趁快热喝了吧。”
朗风清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我嘴边,好像又回到了跟我好的时候。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心里默念,无声地笑了笑,将药碗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疼!
喝完药,小腹钻心地痛!
身下的血,也越来越多。
孩子,最终也没有保住。
空荡死寂的房间里,只剩下我怒火中烧的喘息。
“药,是你的那碗安胎药有问题!”
“虎毒尚不食子,朗风清,你好狠的心!”
朗风清坐在床沿,愧疚地不敢看我:
“樱落,我也是没有办法。”
他顿了一下,像是难以启齿:
“月儿她有了我的骨肉。”
像被淬了冰的匕首捅了一下,我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