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有我。”
这四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坚强。
一个几乎快要淡出我生活的朋友,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给了我最需要的支撑。而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我、养育我的亲人,却将我推入了深渊。
陆彦很快就到了。
他把我带到他家附近的一家酒店,帮我开好了房间。
“先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天塌不下来,明天我们再想办法。”他把房卡塞到我手里,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心和担忧。
那一晚,我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滚烫的热水也暖不透我冰冷的心。
我一遍遍地回想我爸说的那句话,“你以后不还得养我吗?”
那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第二天一早,我爸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爸爸”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接通电话,苏金良的咆哮声差点震破我的耳膜。
“苏晚!你翅膀硬了是吧?一夜不回家!我告诉你,赶紧给我滚回来!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的不孝女!”
紧接着,是各种亲戚的电话轰炸。
大伯语重心长:“晚晚啊,听大伯一句劝,你爸也是为你好,别跟他犟。”
三姑尖酸刻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外人!你爸妈养你这么大,你可不能没良心!”
这些所谓的亲人,没有一个人问我一句“你怎么样”,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受了多大的委G屈。
他们就像苏金良的传声筒,轮番上阵,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我麻木地听着,挂断一个,又来一个。
直到陆彦的电话打了进来。
“别理他们,把手机调成静音。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不是被这些噪音干扰。”陆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我找朋友打听了一下你家拆迁协议的事。”陆彦话锋一转,“你家那套老房子的房产证上,虽然只有你爸妈的名字,但当年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是不是有一部分钱是你出的?”
我愣住了。
记忆被拉回到十年前,那时候我刚进厂,家里为了给苏涛凑够上大学的学费,准备把乡下的祖宅卖了,在城里买个小一点的房子。
但卖祖宅的钱还差几万块。
是我,把当时辛辛苦苦攒下的,准备给自己报个成人高考的五万块钱,全部拿了出来。
当时我爸拿着钱,拍着我的肩膀说:“晚晚,你放心,这钱算爸借你的,以后家里有钱了,第一个还你。这房子,也有你的一份!”
原来,他都忘了。
不,他不是忘了,他是故意无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涛发来的朋友圈。
一张他站在一辆崭新宝马车前的自拍,配文是:“新座驾,感谢老爸!有些人啊,就是没这个命,活该!”
那张扬的笑脸,那刺眼的豪车,像一根根针,扎进我的眼睛里。
紧接着,我又在家族群里看到了苏梅发的一段文字。
“姐姐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大家别怪她。我会和哥哥一起,好好照顾爸妈的。家和万事兴,希望姐姐能早点想通,回到我们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底下是一片亲戚的夸赞。